慧哥儿笑了笑,“儿子晓得了,阿娘放心。”
梅香又问青莲,“今儿的字写了吗?把你年前学的曲子多练两遍。过几日就要回县城了,李先生可是满腹诗书,你要是做的不好,挨骂了可别来找我哭。慧哥儿也是一样,这几日多去你舅舅那里,别落下了功课。”
两个孩子都点头如小鸡啄米。
梅香教导两个孩子读书的事情,黄茂林并不插嘴。
等梅香说完了,泰和噔噔冲了进来。
梅香抱起小儿子,“茂林哥,我想去我阿娘那里坐一坐,你去不去?”
黄茂林看了看外头的天,“那就一起去吧。”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了韩家。
黄茂林带着慧哥儿去找两个小舅子说话,梅香带着女儿和泰和去了后院。
叶氏正和两个儿媳妇商议过几日回县城的事情,见女儿一家子来了,连忙让人给她们搬凳子。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叶氏问梅香。
梅香点头,“自然是要跟着阿娘一起的,阿娘什么时候动身?”
叶氏看了看婉柔的肚子,“后天就走。”
梅香知道叶氏是担心婉柔随时会生,“那我明儿把东西收拾收拾。”
清溪过来把青莲带走了,泰和在梅香怀里做了一会子也觉得无聊,扭了扭身子就下地了,自己跑出去玩。
玉茗要去厨房吩咐人做晚饭,婉柔也说要出去走一走,屋子里就剩下叶氏和梅香母女两个。
梅香偷偷说了粮店的事情。
叶氏点了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你弟弟跟我说过了。让茂林只管去做,只要不坑害人,正经的买卖,谁做不是做。”
梅香这才放下心来,“有阿娘这句话我就不管了。”
叶氏温和的看向女儿,“你不要管,让他们男人家去操心,你只管把孩子带好了就行。”
二十多岁的梅香风华正茂,皮肤白嫩,面容姣好,日子顺遂显得人心宽气和,年少时那股随时准备出鞘的锐气渐渐被时光融化了,身上也多了一些温暖和从容。
母女两个说了一阵子闲话,梅香就回去了。
第三天早上,两家人又一起浩浩荡荡往县城里去了。
黄炎夏和家里伙计徒弟们坐在一辆车上,这回,他没有带杨氏。
杨氏刚开始听说黄炎夏不让她去县城的时候,很是震惊,“当家的,我去照顾你吃喝不好?”
黄炎夏当时摇头,“你年纪也不小了,就在家里跟着茂源享福,不用跟着我外出奔波。你放心,我会时常回来,把工钱都给你。”
杨氏急了,“当家的,我如今又不缺钱花,哪里是为了要你的工钱。”
黄炎夏看了她一眼,“你在家和红莲一起好生照看榜哥儿,茂源就这一个孩子,他平时不在家,我也不在,光指望红莲一个怎么能行。”
黄炎夏的理由冠冕堂皇,杨氏不知该如何反驳,内心却有些失落。
年轻的时候,杨氏觉得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做,哪怕遭人唾骂。如今年纪大了,她忽然依赖起黄炎夏来。
这个死死的管束了她几十年的丈夫,从不让她掌管钱财,也不让她当家。
杨氏原来是有些愤恨的,所以当初分家的时候,她拼着损失钱财,也要和儿子住在一起。
果然,分家后的日子刚开始让杨氏很满意。丈夫和儿子都是她的,儿子挣了钱都交给她,儿媳妇听话,孙子可人疼。
连黄炎夏也觉得自己对于杨氏来说已经变得可有可无,所以他经常长时间住在如意坊,后来又常住县城。
他知道杨氏一辈子喜欢钱,自从分家以后,黄茂林给他的工钱又多,黄炎夏大部分都给了杨氏,他以为这样会让杨氏高兴。
黄炎夏曾经也苦恼过,在这个婆娘的心中,他还比不上钱重要。后来他也释怀了,随她去吧。
可随着黄炎夏外出的时间越久,杨氏的内心越加空荡。
黄茂源虽然不如黄茂林挣的多,但几年拼搏下来,也小有资产,大部分都在杨氏手里管着。红莲怕娘家人来打秋风自己招架不住,从来不说管钱财的话。
杨氏自己又不怎么花钱,人没有钱的时候,每多一两银子都能非常开心,可随着她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慢慢的,家里的钱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数目。
钱财并没有给杨氏带来梦想中的幸福感,有再多的钱,她也是一日三餐。
杨氏忽然发现了黄炎夏对她的重要性,可黄炎夏已经住到县城里去了。黄茂源整日不在家,红莲对她只有恭敬。她不光要忍受孤独,还要忍受镇上人的风言风语。
去年中秋节,黄炎夏和黄茂林的相邀,对杨氏来说无异于喜从天降。她高高兴兴的搬到了县城,至于黄茂林没有请她住到自己家里,杨氏一点都不在意。
水玉坊里有些拥挤,但她和黄炎夏有一间单独的屋子,夫妻二人睡一张床,一个被窝。
黄炎夏年纪越大,包容性越强。年轻的时候,只要杨氏不犯大错,黄炎夏也从不对她大声说话。如今老了,他更是把杨氏看作小孩一样。
杨氏在水玉坊里如鱼得水,黄炎夏惯着他,伙计们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