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泣云一听楚贞阻拦她,一腔气焰立刻便消下去不少, 面儿上也乖顺了不少, 全然不似方才那样暴跳如雷的样子。
她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下言——
楚贞冷静了片刻又道:
“泣云,你若真这么去杀了她们,非但帮不了阿禾, 还会惹下□□烦。要知道,这些人不是东尧王主动要纳入后宫的,是天子非要强塞给他的。东尧王可以将她们置之不理,甚至充为宫女也无妨。可若是杀了她们,那就是大不敬。”
孟泣云显然忍不下这口气:
“楚大哥,那我们就看着阿禾受委屈么?”
楚贞摇了摇头,显然也一副忧虑的神色:
“这只能看东尧王圣心□□,旁人怕是也插不得手…”
楚禾沉默不语,转而瞧见楚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旁边,既不吃点心也不喝茶,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了忧虑。
楚禾以为是他们的对话把他吓着了,于是连忙示意二人安静下来。
她揽着楚兴的肩膀轻声问:
“小兴怎么不吃东西,这可是你最爱吃的果子酥还有甜酪茶,你要是觉得腻,姐姐让立夏姐姐给你蒸一碗鸡蛋羹好不好?”
谁知楚兴严肃地摇了摇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抬起头来朝楚禾道:
“姐姐,你是不是过得不好?你要是过得好,怎么能哭呢?”
楚禾鼻尖一酸,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宽慰他道:
“小兴多虑了,姐姐没有过得不好。姐姐只是跟人拌嘴了,不是真的伤心。”
楚兴眨巴着好看的眼睛:
“真的?”
楚禾笑着勾了勾他的鼻尖:
“真的,姐姐什么时候偏过小兴?”
她整理好了情绪,这才抬起头来望向楚贞和孟泣云,轻声问:
“不说这个了,急也没有用,不如就随他去吧。哥哥,父亲母亲呢,这回没跟你们一起来么?”
楚贞摇了摇头道:
“原先是一起来了的,只是半路上忽然得了消息说大舅病重,于是父亲便陪母亲南下探望去了,让我带着小弟先来青都——”
瞧见楚禾有些失望,楚贞于心不忍。
为了哄她开心,楚贞便转头朝小弟使了一个眼色。
楚兴天生聪慧,只一个眼神便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他忽然站起身来跑到外面去,也不顾楚禾唤他的名字。
不一会儿,他便哼哧哼哧地捧回来一只大紫檀木盒进来,离得老远便奶声奶气地朝楚禾说道:
“姐姐,母亲命人在玉京给你做了一套好看的衣裳,楚兴给你带来了!”
那盒子看起来极重,今年才六岁的楚兴抱着它颇有些吃力。
可就算是他双腿打着颤,却无论如何也不让宫人们帮他搬,模样倔强倨傲得很。
楚禾最是知道他脾气的,于是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将东西搬到她面前,才伸手接了一把,笑着说:
“楚兴力气变大了!”
楚兴脸上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指了指那盒子让楚禾看。
楚禾这才注意到,那只紫檀木盒被装饰得极为精致。它以黄金包边,中间镶着一颗红宝石。
光看着盒子便知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
楚禾轻声惊叹道:
“好漂亮的盒子!”
楚兴脸上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容,伸出玉白的小手轻轻叩开了紫檀木盒的卡扣,一件银白皓月织锦裙便出现在她面前。
楚禾不禁“呀——”了一声,轻轻将裙子从盒子里抖出来,孟泣云连忙过去帮衬她,将裙摆完完全全地展开来一看——
只见外面的日光洒在那轻如烟纱的裙面儿上,竟有大片大片盛放的梨花!
只见那花瓣由银白两色勾勒出一深一浅的光影,除却几朵完整的花朵之外,后面还藏着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更添几分真实。除此之外,花蕊处还别出心裁地用粉珠嵌了,远远地瞧过去竟能以假乱真。
楚兴瞧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笑着说:
“姊姊,你再往下看,还有一套首饰呢。”
楚禾听了他的话,这才连忙将衣裳放在旁边,轻轻打开紫檀盒的第二层。
却见两支让雕成梨花的羊脂玉发钗,一支梨花宝珠步摇,一套梨花珍珠璎珞圈,还有两只小巧玲珑的梨花耳坠,摆在盒中整整齐齐地,煞是好看。
楚禾惊喜地捧着这些好看的小玩意看了一遍又一遍,赞不绝口道:
“这衣裳和首饰原是一套的,母亲实在有心了。”
谁知楚兴却顽皮地朝楚贞做了个鬼脸,笑道:
“哪里是母亲一个人挑的,还有赵家姐姐帮忙挑呢!”
楚贞闻言瞪了他一眼道: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七娘只不过是刚好在首饰店里,于是就给了些建议罢了。”
楚禾想起来楚贞跟赵家七娘早先便定下了婚约,便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孟泣云一眼,只见她面上虽无什么动静,可眼中到底多了些落寞。
楚禾连忙转移开话题道:
“不管是谁挑的,都是花爹爹的钱买的,我就开心。”
他们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