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狗的书房。
“找到了。”
这里她不是头一次来,颜时也不怎么陌生。
傅明衡那个人,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比如他在家办公的时候, 颜时就要坐在他身边。
书房里有一张软塌,是属于她的。
颜时从轮椅上挪动下来,倚在软塌上,舒舒服服,毫无形象的塞了个靠枕。
合同被好好的放在书柜里,干净整齐。
颜时有些出神的看着上面,是三年前她签下的名字。
她其实到现在都不懂,傅明衡那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她,在看到她泼人一身咖啡之后。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个庸俗的人,对她的脸一见钟情。
门口传来轻响,颜时抬起眼。
傅明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身后是黯淡的夜色。
他的神情,姿态,都一如既往,孤冷寂静,看过来的眸子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颜时瞅着他,先扬了扬合同:“傅总不动手,只能我亲自来找了。”
今天是合约的最后一天,十二点是分界线。
心平气和的想想,颜时觉得,自己状态还不错,心情也不差。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CCTV所有TV,她工作结束啦!
傅明衡微微垂下眼,走到她面前:“嗯。”
他没有提自己等了她多久,只是问了另一个事,“那颗钻石,喜欢吗?”
前天在德科拉拍卖行拍下,昨天运回国,今天出现在颜时手中。
女孩子和他对视,粲然一笑:“很喜欢。”
“不过我不能收,”她散漫的说,有点儿没劲儿,“傅总的东西,我收不起。”
从提出离婚开始,颜时就很久没有叫过他“傅先生”了。
她对工作和私人生活分的很清楚,抽身也完全很及时,一点都不为难。
“送给你的,你收的起。”
颜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要不是…算了,我没继承什么巨额遗产吧?”
傅明衡显然不太能接她的玩笑,蹙眉:“什么遗产?”
这狗男人也太没意思了吧,颜时在心里无奈叹息。
不过她认识的傅明衡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兴趣爱好,平日里好像就是埋头工作。
他是颜时认识的所有人中,最“特别”的那个。
“合同在我手里,你无法反悔,我们最好好聚好散。”
颜时想了想,说:“像是什么,拿我刺激江意这类的工作,我现在不想接了啊,不好意思。”
又不缺钱,这种很没骨气的活儿,还是少接为妙。
她说的客客气气,也很礼貌。
除开没有一点爱意,别的礼数周到,也不算冷嘲热讽。
毕竟还有一枚漂亮的粉钻放在她那里,颜时也有点心虚。
她是拿着这枚粉钻上的热搜,不论如何吧,傅狗的帽子也戴了,估计圈子都传开了。
她前前后后上了几回热搜,估计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一报还一报,他们扯平了。剩下的属于做戏部分。
她还没让傅狗知道其他的事情呢,要是让他知道那副标本淘宝买的…
颜时打了个寒颤。
“我先去休息了,就算你坐过我的床,我也要去睡。”
颜时费劲的想起来,不忘嘀嘀咕咕,“傅总,咱们现在没关系,我也不会迁就你的洁癖…”
结婚那几年,为了傅明衡那个要命的心理洁癖,颜时没少烦心。
不让碰还是最基础的,出门麻烦也不用说,连着去出席活动,那也是隔着一人半的距离。
谁家夫妻是这样的啊?颜时知道自己被私下嘲笑过不少次,懒得搭理。
她挪的有些笨拙,磕磕绊绊的时候被人用力扶住了。
“谢谢…”颜时下意识的开口,却一噎。
傅明衡稳稳地把她送到轮椅上,又抽了两张消毒纸巾,推着她出去。
颜时有些迷茫,这人的洁癖还是间歇性发作的?
她太困了,也懒得管,合同好好地收好,放进口袋里,爬上软塌就要睡觉。
“离婚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颜时一顿,抬起眼看他。男人神情平静,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傅明衡坐在软塌上,低着头,手指碰了碰颜时的脸。
他的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颜时没料到他的洁癖没发作,一时间都没能躲开。
那双漂亮的,澄澈的眸子,含着点儿茫然看他。
他的手指很凉,傅明衡体温偏低,连呼吸都是浅的。
颜时愣了一会儿,利落点头:“谢了,抽空去办吧。”
她了解傅狗,这个人说话还算话,“你有空来就行,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也还成吧,颜时漫不经心的想,最后一天,暂时别闹太难看。
“因为我做错了事,要改正,”傅明衡轻声说,“我头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他不太像是和颜时对话,只是很冷静的和她讲自己。
仿佛是被机械构造而成,齿轮契合,存在的人类情感,微乎其微,少得可怜。
傅明衡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