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旁的巾子,轻轻擦拭他洗过后更加弯曲的长发。
“成大任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
少年滚了滚喉结,含糊应了一声。
“在他面前,我们今后不必伪装。”
“……伪装什么?”
秦秾华轻轻擦着他的长发,轻声道:“伪装夫妻。”
少年陡然沉默,身上气息为之一冷。
“渊儿,我们总有一天还会回去的。”秦秾华道:“与其拖泥带水的回去,不如现在就让一切回到原本该有的模样……”
他沉默许久后,忽然一把将她按倒。
从她手中溜走的黑发落到了她的脸上,脖颈上。
秦曜渊撑在耳旁的左手和抵在腿边的膝盖把她牢牢锁在身下,一双暗含怒火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对我来说,这才是原本该有的模样。”
在这里避开他的眼神,一切又会重演。
她逼迫自己迎着他的视线,用平静的表情说出在他洗澡时想好的台词。
“你现在以为的刻骨铭心,都会随着时间消磨逐渐不见。”她说:“你以为的心悦,只是因为年纪太小而产生的错觉。”
“还有三个月,我就十六了。”
“……才十六。”秦秾华平静地看着他:“若你是个成熟的大人,就会让我坐起来和你说话。”
他一动不动,寸步不让。
“……阿姊,激将法没用。”他说:“我说过,我已经不小了。”
被看透的秦秾华陷入沉默。
“十六岁已经可以当爹了。”他深深地看着她:“天寿帝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他十六岁时有的,武如一十六岁上战场,十五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还有——”
秦秾华皱眉道:“生育能力成熟不等于心智成熟。”
秦曜渊看着她,半晌后,低声道:
“除了你,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认为我的心智不成熟吗?”他的目光落到她娇嫩湿润的唇上,声音渐哑:“阿姊,你昧着良心说话,你这颗悲天悯人的心怎么不痛了?”
秦秾华无言以对。
他虽十五,但心智已经不低于弱冠之年的青年,说他心智不成熟,确实是昧着良心说的。
想想他的同龄人——宫中几个皇子,宫外的武岳和周府几位小辈,即便继续扩大范围,秦曜渊也是她见过的这个年纪里心智最成熟的少年。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行事看似张狂肆意,实则细心警惕,从来不会给敌人留下可趁之机。
不知不觉,她想远了,回过神时,他黑着脸看着她:“你又在想谁?”
“我……”
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接吻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大尾巴狼显然已经很熟了,不仅嘴上功夫不停,腰上功夫也不停。
秦秾华的衣裳都快被他磨出火了,他才松口倒到她的旁边。
“你拒绝不了我。”
他和秦秾华看着同一片头顶,右手摸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毋庸置疑道:
“你不承认我的心意,是怕更拒绝不了我。”他说:“……阿姊,你对我分明有意。”
秦秾华许久都没有说话。
终于,她闭上眼。
“……那又如何?”
在通向天下至尊的路上,有意无意,那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