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将其披在十皇子身上,道:“你感受到它的重量了么?”
“呃啊啊啊——”
十皇子仰起胸膛,脖子弯成一张半开的短弓,被哀怒和恐惧扭曲的面容却依然稳稳沉在软枕上。
“安静。”
秦秾华短短二字,犹如看不见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倏然失去了声音。
“你生母的女红很好,你瞧这细密的针脚,还有这补丁上的暗纹——”她拿起上衣左袖,抚摸着棉补丁上用同色棉线绣上的文字暗纹:“左边纹着‘长生’二字,右边纹着‘平安’二字,她到死都在为你祈福,你是如何狠得下心,杀害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她叹了口气,道:“我不如你……也不想如你。一个没有底线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一个不是人的怪物,她打造出的社会,也必定不是人的社会。”
“死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活着才是。”
“你就好好地活着罢。活给我看,活给我的对手看,让每个人都记住——”她垂眸,怜悯地看着被困在肉身囚牢中无法挣脱的罪恶灵魂,轻声道:
“打破底线下坠,必遭深渊反噬。”
……
秦秾华回到自己帐篷后,叫来乌宝。
“燕王找着了么?”
“回公主,金吾卫至今仍在找人。”乌宝躬身道:“营地内没有消息传来。”
秦秾华沉思不语。
皇后赐的两杯酒里,必定有问题,喝下药酒的燕王消失不见,究竟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他人所为?
秦秾华道:“派个人看着穆世章,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禀告。”
乌宝揖手道:“喏。”
结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了进来,秦秾华一看就知道是时候吃药了。
她抿了一口,道:“这是隔五日喝的那碗?”
“公主真是金舌头,确是如此。”结绿笑道。
秦秾华一口气喝完药,将空碗递还结绿,道:“渊儿睡下了么?”
乌宝道:“回公主,九皇子一回帐篷就熄灯了。”
“怎么睡得这般早?”秦秾华奇道:“往日他要出来看看热闹,今日连热闹也不看了?”
结绿道:“许是宴上喝了几杯酒,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吧。”
秦秾华似笑非笑睨她一眼:“你倒是看得清楚。”
“公主可不许再说那种话!结绿是怕公主顾不上,帮公主看着呢!”她忙道。
“既然他不舒服,那我这个做阿姊的,自然该去看看。”
秦秾华从床上起身,结绿脸上一慌,刚要说话,帘外忽然侍人来报,福王身边的侍人求见。
“……可曾说过是什么事?”秦秾华道。
来禀的侍人回道:“未曾,只是神色急切。”
“让他进来罢。”秦秾华顿了顿,看向结绿:“那张罗汉床,看得烦心。叫人送去徐嫔帐篷。就说,这是十皇子平日与我对弈的坐榻。他不安静的时候,便搬他去上面躺躺。”
“喏。”结绿松了口气,叫人进来搬床了。
秦秾华重新坐回架子床,福王的侍人也走了进来。
他还未说话,秦秾华先说道:“你看着眼生。”
来人一愣,接着低下头来,道:“公主火眼金睛,鄙人虽是福王心腹,却并非内侍。鄙姓郳,单名音,原为江湖草莽,得福王赏识收为门人。”
秦秾华笑道:“先生不像是草莽,倒像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长公主谬赞。”郳音低头取出一枚玉佩,道:“鄙人是来替福王传话的,福王今夜大醉,至今仍在狂饮不肯就寝。鄙人听闻福王最听长公主劝诫,故而冒昧,恳请长公主出面,劝劝福王。”
那枚玉佩确实是福王之物,秦秾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道:“福王大醉,福王妃在做什么?”
“……福王买醉的原因,正是因为后宅之事。”郳音欲言又止:“请福王妃或侧妃出面,鄙人怕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会火上浇油啊。”
福王那看似静好实则腹黑的王妃,还有那求瓜得豆的跋扈侧妃,两人都不是好相处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