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放在心上。”曹公公忙道:“这十人既然能入得了长公主的慧眼,便是她们的福气。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
曹公公向秦秾华行了一礼,一头雾水地走了,留下十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宫女排排站着,等着秦秾华的安排。
秦秾华让乌宝领走十名宫女后,结绿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啦?有话就说,憋着做什么?”秦秾华奇道。
她是真高兴,此时脸上还有笑意。
结绿就笑不出来了,她急得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脸色在不知不觉中涨红了。
“公主明知怜贵妃不怀好意,为什么要留下这十人?”
“不留这批,还会有下一批送来。留就留了,不是有你和乌宝替我看着么?”秦秾华坐回罗汉床,拿起案上看了一半的书:“不给九皇子夜里找点事做,我到了晚上又哪能得闲?”
“公主的得闲就是熬夜工作!上官御医给你开的那些药,都白吃了!”
结绿气得声音都变了,眼睛也有变红的趋势。
秦秾华正想安慰几句,结绿先后退一步,生硬道:“……结绿态度不好,公主勿和结绿生气,我……我就是不想公主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匆匆行礼后,擦着眼泪跑出了寝殿。
秦秾华想拦没拦住,只能叹了口。手中的书变得寡然无味,她起身走到妆台前,细细端详铜镜中的自己。
下巴虽瘦,脸颊还算有几分肉,但比起前两年来,确实又消瘦了不少。
也许是见过上辈子临终前自己形销骨立的模样,秦秾华觉得自己目前还好。
结绿上辈子走得早,大概唯一的好处便是不必看着她走向死亡……她那般的性子,到时不定把眼睛哭瞎。
不由自主地,秦秾华又叹了口气。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她又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呢?
过了一会,安顿好十个宫女的乌宝回来了。
“公主,奴婢需不需要拨几个人,专门看着怜贵妃派人的十人?”
“不必。”
秦秾华坐在书桌前,批复着未完的案牍,头也不抬道:
“以怜贵妃的脑子,大约是想用美人计来给九皇子吹枕边风。把那十人都安排在九皇子住的偏殿里,不许她们靠近主殿,便无甚担忧的。”
乌宝犹豫片刻,说:“公主不怕她们真的吹到枕边风?”
秦秾华笑了笑,拿起写了字的案牍,在夕阳下吹了吹新鲜的墨迹。
“若真如此,我反倒要感谢她们呢。不发现弱点——”
她笑道:
“又哪能攻克弱点?”
……
秦曜渊习武归来后,径直入了寒酥池。
他脱下被汗湿透的裋褐,光着脚踏入热气腾腾的寒酥池,捡起池面飘荡的木瓢,舀起满满一瓢,从头往下倾倒。
热流冲过乌发,使乌发更乌,滴过鸦睫,使鸦睫越鸦,流下白皙而开阔的胸膛,淡了那一条条斑驳疤痕。
池水是肉眼可见的热,少年的神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冷,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刀尖泛着危险的寒光。
他洗净身上的污浊,踏出寒酥池,带出一阵瀑布般的哗哗水声。
擦身,更衣,他熟练地进行着必要的步骤,当他想要披上外衣时,却发现往日站着乌宝的前庭,现在站着一个面生的宫女。
宫女手中抱着他的外衣,秦曜渊眉心微皱,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殿下,更深露重,为免着凉还是披上外衣吧……”宫女含羞带怯地追了上来,提着外衣就想往他身上盖。
顷刻,宫女惨叫,外衣落地。
秦曜渊松开宫女的手臂,那手立即软绵绵落了下去。
宫女又怕又痛,双膝软倒,脸上涕泪横流:“殿下……”
躲在暗处观看的乌宝忍不住啧啧有声:不愧是公主教出来的殿下,辣手摧花,眼都不眨。
秦曜渊面无表情,声音如同浸过隆冬腊月的井水:“你是什么人?”
“奴婢是怜贵妃娘娘派来伺候九殿下的教导女官,奴婢名叫旖旎,对殿下绝无坏心……”宫女梨花带雨道。
“旖旎?”秦曜渊挑起唇角:“旖旎是婀娜多姿的意思,你也配?从今往后,你便叫大黑。”
旖旎,不,大黑脸色一僵,连泪珠都停滞了。
秦曜渊寒声道:“乌宝。”
乌宝不敢再装空气了,赶紧趋步走出屋檐:“奴婢在。”
“扔出去。”
秦曜渊转身,大步雷霆走出。
主殿寝宫外,碧琳守在门口,见了秦曜渊忽然出现,面上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