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愣住了,席间落针可闻。
她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么个反应,顿时觉得无比为难,挠了挠头,又补充道:“当时她喝醉了,不知道是胡话还是真话。”
隔着众人,她小心地望向顾瑾城,冷不丁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杀意。
吓得挺直腰板,不敢再说什么了。
“若真是萧如茵指使,这几个人便没什么大用了。”顾瑾城说道,“明日我会将此事告知知府,让他秉公办理。”
说完。
他笑了笑:“我就说,凶手怎么会那么蠢,竟然主动暴露。若是萧如茵,便好解释了。”
众人:“……”
“你不失望吗?”蜚蜚见他的表情,想到他昨晚在月光下仰着头苦笑的画面,心里有些难受。
闻言,顾瑾城望向她,眼神似带着勾子:“妹妹担心我吗?”
“谁是你妹妹?”阿柔见他成天招惹蜚蜚,又踹他凳子一脚,威胁道,“顾瑾城,你给我好好说话。”
顾瑾城瞥她一眼。
“怕你交不了差,”蜚蜚怕他误会,连忙说,“那你岂不是要一直住咱们家?”
“放心。”顾瑾城说道,“除了我,根本没人在乎当年的真相。他让我来查,只不过是想吓吓某些人。”
至于某些人是谁,顾瑾城没有细说,而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好。
案件聊完,夜色渐深了。
兄妹几个各自回房。
分别时,蜚蜚特意瞧了一眼顾瑾城,刚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深邃、邪肆、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神,隔着一段距离,霜雪一般,降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软与冷意,让蜚蜚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根本不敢看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做错了。
——她说出萧如茵的时候,真的很担心顾瑾城。
可现在看来,他的心绪远比蜚蜚想象的还要沉稳,也或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已经不能影响他了。
见他并不在意,小姑娘也松了口气,跟姐姐一起回了院子里。
“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儿是萧如茵做的。”阿柔不解,“小周氏想让我们离开沬州,她跟着掺合什么?”
蜚蜚摇头,她也不是很明白。
“更叫人赶到迷惑的是,她做就做了,还主动告诉咱们。”阿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莫非,是怕顾瑾城不找她麻烦?”
“别想了。”蜚蜚拉住姐姐的手,“睡觉。”
难得又被她催促的时候,阿柔笑了笑,如小时候那般,帮她掖了掖被子,再一把搂住,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
第二天用过早饭,顾瑾城便回了趟衙门,将证据和证人告知了知府。
知府顾忌着他的身份,找人查证后,依法过堂审理。
证据确凿,田齐的夫人王氏自知无法抵赖,很快就承认了。
原来,因她不满田齐吃喝嫖赌,想要离开,田齐非但不允,还要卖了她!她便狠下心来,托人买药,将其毒死!
为了摆脱嫌疑,王氏化名与纳兰府的丫鬟元宵联系,从她那里买药,其余的,皆是王氏一人所为。
元宵自知事迹败露,怕是回不了老家了。
更加清楚,若她将纸条的事情供出,背后的人根本不会给她活命的机会!
于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想要攒钱回老家,因而倒卖毒药赚钱,与他人无关。
她不肯承认受人指使,知府也想要快速结案,便迅速治了王氏死罪、罚元宵牢狱三年。
当堂宣判:田齐死在江家酒馆纯属巧合。
并以王氏的秋后问斩和元宵的牢狱之灾堵住了悠悠众口,不管是萧如茵还是小周氏,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众人也根本想象不到,她们两个会和田齐这个无赖的死扯上关系。
江家在此案之中受了连累,被查封十日,免去酒馆三个月的税赋以做赔偿,被抓来的人则因为属官府正常办案的范畴,所以无罪开释,没有赔偿。
但他们多少受了些惊吓,江家每人多给了一个月的工钱安抚。
此案也算有理有据,就此了结。
过堂当日,萧如茵和小周氏也到了现场,和阿柔姐妹俩站在一起。
知府宣判的时候,小周氏就问她们:“姑父三日后便到达沬州,你们确定,不随他一同离开?”
那得意的表情,无疑早就知道萧如茵做了什么。
“要走,也是你走。”阿柔回道,“不,应该说成,要死,也是你死。”
小周氏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行,我等着。”长长的护指风情万种地抚了抚鬓发,“看是表姐命大,阎王三番五次都不收,还是我不够疯,连你们这些小畜生都对付不了。”
说完,便揽着萧如茵的手臂,要离开。
萧如茵却说道:“舅妈,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想玩会儿,你先回去。”
小周氏见姐妹俩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捏着帕子,妖娆地离开。
“江姐姐,咱们今日去哪里玩?”萧如茵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心虚,“我还没有好好吃过沬州城的美食,不如,你们带我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