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里含着泪水,将落不落的,眼角、鼻头都泛着红晕。
“不许哭。”少年冷酷地说了句,拿着绳子吓唬她,“敢哭还捆你。”
蜚蜚一下子就哭了。
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她一哭就说不了话,明明委屈伤心得要命,却没有半点声音,显得更加可怜。
少年慌了,手忙脚乱的。
想给她擦眼泪,又想起自己手上刚拿松油磨过刀,只得劝她:“别哭了。”
“我要回家!”蜚蜚难过地说,“你们都是坏人,我跟姐姐救了你妹妹,你还要来欺负我。”
黑衣少年吁了口气,见她睫毛都染上雾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揪着自己的衣袖给她擦。
却让蜚蜚狠狠拍了一下。
结果他小臂上绑着钢板,直将小姑娘的手拍的生疼,不由哭得更伤心。
小姑娘就像个瓷娃娃,捂着手擦着眼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少年想碰她,又不敢碰,怕把她弄坏了。
“让你不乖。”黑衣少年将她拎起来,按在桌边坐好,要拉她的手。
蜚蜚吓得不停挣扎,像只炸毛的猫咪。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少年眼睛眯了眯:“我看看你的手,怕什么?”
“不要你看。”蜚蜚把手藏在袖子里,手心隐隐作痛,似乎是肿了。
黑衣少年也不勉强,只说:“那你疼着罢。”
说完,转身离开了。
门上了锁,但他的双刀还留在桌子上。
蜚蜚试探地拔开其中一把,才发现这东西奇重无比,两只手拿着都费劲。
过了没一会儿,少年果然去而复返。
蜚蜚双手持刀倚在门后,见门被推开,当即一刀横劈上去。
那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厚重的门板如豆腐一般,刀身陷进去一多半,卡在门里拔不出来了。
定睛一看,少年却好好地站在门外,玩味地看着她。
“我这新填房好生凶悍。”少年歪了歪头,“还有力气拿刀,看来你是不饿。”
蜚蜚也不管刀了,见他手里拎着食盒,拔腿便要逃跑。
刚跑出几步远,就让他抓住后领给扯了回来,前襟卡在脖子上,险些勒死她。
这个恶霸!
蜚蜚咬牙切齿的,委屈又愤怒地瞪着他。
“看我能顶饱?”黑衣少年吃着饭,稀奇地望着她,“真不饿?”
“那咱们干点儿别的。”少年把筷子一放,又要来牵她的手。
蜚蜚吓得连忙抓起筷子,随意夹了面前的藕片塞进嘴巴里,把它当成面前这人的肉在嚼。
本来是没什么食欲的,但几个菜实在是太合她胃口了,加上又忙又累的,确实饿了,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一大碗米饭都被吃完了。
放下筷子,才发现少年正托着腮瞧她,眼神叫人害怕。
“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打也打不过,说又不讲道理,蜚蜚都无奈了,吃饱了反倒能心平气和同他说话。
少年伸手把她嘴边的鳝汁抹掉,随意道:“先住着,看哥心情。”
蜚蜚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傻了。
她吃饭没个样儿,沾脸上是常事,小时候哥哥还会帮她擦脸,长大以后,连阿娘都是拿手帕给她抹的,还要数落她不像个姑娘家。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蜚蜚下意识擦了擦嘴,确定什么都留下,才抗议说:“明日我还要上学,而且,晚上不回去我爹娘会担心的,到时候带人来找我,定要你好看!”
“换洗衣服我让人给你拿。”少年油盐不进,“明日我送你去书院。放学再跟我回来。”
“填房嘛,就该有个填房的样子——以后,除了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蜚蜚攥紧拳头,忍无可忍:“你等着,我大哥回来,定让他杀了你这败类、混球!”
“吃饱了就是有力气,连骂人都比刚刚花样多。”少年上前来抓她,“那干脆,来做点费力气的。”
蜚蜚吓得捂着脸大叫。
“是老老实实收拾睡觉,明天送你回去;还是被我收拾、跟我睡,”少年摩挲着她的手腕,“给你选。”
长这么大没听过这样混的话,蜚蜚羞愤欲哭,却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只得挣了挣,哽咽道:“那、那明日我自己回去。”
“乖。”摸摸她的脑袋,少年恶劣道,“明日再议。”
躺在床上,蜚蜚怎么都睡不着。
那恶霸离开以后,有丫鬟送来水和换洗的衣物给她,蜚蜚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他姓顾,是他们表少爷,今年不过十六、七岁,前几日刚来东都。
“其余不清楚。”丫鬟说道,“似乎是有事要办,平素也不常在府中。”
蜚蜚又问:“此处是?”
“乃是纳兰府。”丫鬟姐姐宽慰她,“姑娘快些歇息罢,表少爷性子冷,却是正人君子,不会为难姑娘的。”
蜚蜚暗暗“呸”了一声,心道他分明是个登徒子,正个屁!
等等,纳兰府?
蜚蜚脑中一炸,头皮都麻了——整个东都,只有一家纳兰府,便是国舅爷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