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幸灾乐祸之态,不免心中赞赏,也与他感慨了一通。
事已至此。眼下,江雨兰一家住在老宅,离他们远远的,或许还能清净几日。
与担心江雨兰的报复相比,兄妹几个反而更担心山神像。
外面人多耳杂,他们没说,回家之后,才扯着江敬武去看右侧院墙底下,盖了防水布的山神像。
起初,阿爹并没有发现问题,还义愤填膺道:“莫不是吃多了撑的,竟连山神像也要偷,这么重,扛得走吗?”
正说着,阿柔将山神像翻了过来。
看着背后缺损处露出的金黄色,江敬武先是一愣神,随即,表情便如同当日兄妹几个那般,目瞪口呆地盯着,好半天没回过神。
“这?”他看向阿柔,阿柔连忙点头,示意他想的没错。并将阿瑾误打误撞骗了大当家的事情也说了。
江敬武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这黄金,怕是留不得。”
果然,当天下午,江敬武家私藏两万两修河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花江村。
消息是江雨兰他们传出去的。
在县衙的几日,赵县令帮他们冷静的方法,就是把江雨兰一家人和烧房子的贼寇关在相邻的牢房,以滋长他们之间的矛盾,好让他们认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岂料,对方原本也只是普通的村民,丝毫不见贼人该有的戾气。
得知江雨兰一家是苦主,当即对着他们又是道歉又是求饶,顺嘴还告诉了他们黄金的存在。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江雨兰整个人都傻了。
——两万两黄金,就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
天杀的!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柏秋他们家给占了?
江雨兰恨得牙痒痒,嫉妒和恨意更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
几天之后,她知道绝不能去烧柏秋家的房子——没烧都被关了他们七天,真动这个手,可能连命都要配进去!
只能从别处做文章。
而这两万两黄金,无疑是她最好的武器!
是以,江敬武一家人刚一回来,就发现不少村民都借着下地的由头,暗搓搓地来家门口转悠,眼神贼兮兮地朝空了的山神庙里打量。
“报官罢。”江敬武对孩子们说,“让官家人来把它抬走。”
孩子们都有些舍不得,尤其是阿柔,她平素最是爱钱。
两万两黄金,虽然数量大得让她根本不敢花,但光是摆在那儿看着,也会觉得很幸福啊!
这么大一笔钱,直接上交?
肉好痛!
“行了,小财迷。”江敬武敲敲大女儿的脑袋,压低声音与她说,“不过是两万两黄金而已,阿爹现在,不缺。”
阿柔眼睛一亮:“真、真的?”
“其实有点儿夸张的成分。”江敬武逗她,“但你跟妹妹的嫁妆,肯定是不用愁的。”
蜚蜚在一旁偷笑,知道阿爹此次生意大赚了一笔。
而将来,他们的生意会更加赚钱,两万两黄金,还真不一定放在眼里。
“山神对咱们的庇佑已经足够多了。”江敬武趁机教导孩子们,“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切莫贪心。”
边找阿林要了一大张纸,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边解释道:“两万两黄金,太过招眼,村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咱们若藏私,怕是有钱没命花。还是交出去罢,省心。”
说完,字也写好了。阿林凑上去看,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读完更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什么,拿出去贴。”江敬武差使双胞胎儿子。
两人便拿了浆糊,出去将简易版的告示贴在了自家门上。
原本鬼鬼祟祟地打望的村民立刻凑了上来,让识字的人读给他们听。
待他读完,众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山神像内藏有黄金,具体数额不知,已通知官府前来收缴,现置于西墙之下。”底下跟了一句,“欢迎参观,十文钱一次。”
众人听了,俱都摔摔袖子,面色尴尬地离开。
直道江敬武可真是榆木脑袋——两万两黄金,竟然眼也不眨地上交给官府!
本以为能分一杯羹,没想到还要出参观费。这都什么人啊,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告示上的内容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没人再过来了。
傍晚的时候,来了一小队的官兵,认过腰牌,确定是官家人,江敬武便将他们领过去,几人合力,将山神像用马车拉走了。
走之前,特意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好让村民知道这笔钱已经交出去了,往后莫要再骚扰江敬武一家。
虽然不是自己家的钱,但村民们都觉得肉痛。
——若不上交到县里,而充公到他们花江村,该有多好?
思来想去,只恨江敬武实诚,又骂江雨兰一家不地道,竟然将此事大肆宣扬。江敬武定然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才这么干脆的。
他们生气,江雨兰更是七窍生烟,成天在家扎小人咒他们。
为什么她想的所有办法,对柏秋家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