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蜚蜚极力想和阿柔解释,“是谁?”
阿柔一副“那更要弄醒他”的表情,捋着袖子要上手:“等会儿你亲自问他。”
宁大夫哭笑不得地将她扒拉到一边儿去:“蜚蜚或许是认识他,才这样盯着他看,说不定能想起他是谁,对吗小蜚蜚?”
“嗯嗯。”蜚蜚连忙点头,佩服地看着宁大夫。
阿柔酸不拉几地说:“难怪蜚蜚要救他。”说出来又觉得不太对,“蜚蜚才这么点儿大,什么时候见过的他?宁大叔你就会瞎猜。”
蜚蜚自然不能把她在长命锁里寄身的事情说出来,就歪着头假装思考,躲避阿柔的追问。
两人在宁大夫家呆了好一会儿,又借着给宁大夫给阿瑾解毒的时机学了不少东西,还帮忙煎了一贴药,看宁大夫喂他喝下,这才准备离开。
不过,在她们要走的时候,男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截蜚蜚的衣角,攥的牢牢的,似乎是不想让她走。
“我,”蜚蜚拍拍他的手背,隐约觉得他能听见,便劝他,“明日。”
她说不了长句子,断断续续的,但他似乎听懂了,手劲儿稍稍松了些。阿柔趁机将布料拽了出来,抱起小姑娘就跑。
“参!这么贵的东西怎么也能忘拿?”宁大夫在后头追了两步。
阿柔却犹豫了,想了想,说道:“放您这儿罢,反正离得不远,要吃的时候,我带她过来。”
“也好。”宁大夫扬扬手,没再留她们。
阿柔抱着蜚蜚,慢悠悠地走回去,路上还捡了两大颗野菜,够家里煮个汤的。
她们还不知道早上家里发生的事情,哼着小曲儿回去,一推门,却听到有人争吵的声音。
这两天家里不太平,她本来都已经习惯了,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不仅有三婶四婶,还有阿林和阿森——显然是和她们家在吵啊!
“怎么回事?”阿柔抱着妹妹去了凑近,过程中听到她们在说关于账的事情。
先是三婶九曲十八弯的高音:“还说你没做假账欺负咱们,我嫁过来才六七年,怎么可能花掉这么多银子?本来说好的你们拿钱抵粮食,算到最后竟是我们要反过来给你们银子,你这不是做假账?你这不是欺负人?”
“白纸黑字在这儿写着,怎么就成了我假账?”阿林气呼呼的,“你可以说我怂,说我没出息,但你不能说我笨,更不能说我算术不好!”
小孩儿眼睛都气红了:“没人比我算术更好了!”
“没做假账,那你是怎么算的这个数?”四婶也在一旁帮腔,“二十贯钱,你爹这辈子挣到过这么多银子吗?你就狮子大开口?”
三婶瞅她一眼:“二十贯钱,那还是能挣到的。”
“你到底帮谁的?”四婶怼她一下,气愤无比,“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人怒的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柏秋打断了她们无意义的争吵:“若只算今年的账,的确是咱们该给你们划银子,可若是算上之前的,就不止这些了——如你们所愿,账出来了,准备还钱罢。”
第18章
“还钱?”四婶一下子就急了,“还什么钱?你们不要太过分!”
阿林忍无可忍:“到底是谁过分?要清账的是你们,眼下咱们把账算出来了,不认账的也是你们,出尔反尔,不可理喻!”
二人不会算账,就以为:既是按照账面上的粮食抵钱,自然是年程越多,钱也就越多,根本没想其他的。
账目一出来的时候她们就后悔了,若像大房那样,单算今年的账,手上反而会有些余钱。
现在好了,二房逮着她们要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之前便同你们说过了,”柏秋清清冷冷地道,“往年收成不好,口粮没撑到半年就没了,余下的时间,全是拿钱出去买的粮食。几年算下来,确实是笔不小的支出——既然你们坚持要算总账,那便按照规定,把这笔钱如数还来。三婶十三贯钱,四婶二十贯钱。”
二人面面相觑,俱都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僵硬地站在那儿。
“怎么,婶婶不想还?”阿木冷冷地说,“花咱们钱的时候,觉得天经地义,轮到你们还钱,又是诬赖我们做假账,又是说咱们不应该的。两位婶婶,我寻思着你们也不姓李啊,怎么全天下的便宜都得让你们占?”
三婶当即撒起泼来:“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咱们家的事儿,怎么就没我说话的份儿了?”阿木拍桌子同她嚷,“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以为你是长辈就可以倚老卖老,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吗?”
“你……你、臭小子反了天了!”四婶扬着巴掌要打他,不过却让阿木一把抓住了手腕,反疼得脸色发白。
柏秋一改平素清清冷冷的态度,在一旁不满地望着她们。
二人往常时候就不敢在明面上招惹她,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债主,自然更怵,没等闹起来,三婶就率先上去劝他们。
咧着漏风的门牙,笑着让四婶有话好好说,其实就是想给她一个台阶下。
刘桂云忙不迭松开手,坐回原位,满脸的不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