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郭栋的,以前经常跟着柳老爷来府上,二人也说过几句话。
说完这话,空气瞬间冷上了两分。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郁气凝做了一团,随时可能爆发。
沈厉贺闷声问:“他长相如何?”
王全回忆着,“长相还算可以,眉毛浓密,眼睛挺大的,就是长的有些黑,看着是个机灵的。”
沈厉贺垂着眼,又问:“性子如何?”
“我与他没多大交情,只是说过几句话,其余不知,只是他说话挺风趣的。”
见沈厉贺面色不郁,王全只以为他是嫌自己讲的不够详细,便绞尽脑汁想着细节,“带人三分笑,说话中听,也很爱整洁,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
他衣服上没有褶子,难道我衣服上便有吗?
沈厉贺又道:“他今年多大?”
王全便答:“约莫着是十七八岁。”
沈厉贺冷笑,眼梢挑起,“年纪倒是合适。”
听着这话,王全突然意识到什么。
少爷为何要打听那个叫郭栋的小厮,又是为了相貌性情,还问了年纪,合适,什么合适?
王全心凉了半截。
八成是自己今日的作为惹恼了少爷,要被少爷打发走了。
王全心里难受,低声道:“少爷,他嘴不大牢固,许多事情都把不上门,说话也很轻浮。”
说完后他抿了抿唇,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事不是他爱做的。
“说话轻浮?八成做事也更是轻浮。”
说不定二人早就做过这种事情,柳洳雨素来是个稳重的,不是这么不矜持的,八成是那个叫郭栋的小子骗她的。
轻浮!这样不尊重姑娘的人,怎么会是良人?
心中酸意上涨,沈厉贺拍了下桌子。
“你再说说,他还有什么缺点?”
王全摇了摇头,这种事他做不来第二次。
他娘说了,嚼舌根的人都是八婆,日后入了地狱是要被拔舌头的。
“没有?”沈厉贺眼睛微眯,冷气四溢,手上的力气加大。
梨花木的桌子不堪重负,吱呀吱呀,竟然垮了。
王全瞪大了眼。
这边动静这么大,那里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齐叔收回银针,幽幽转过了头,看到塌掉的桌子,平静的面庞有些龟裂。
沈厉贺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淡然道:“王全,待会儿送张桌子过来。”似乎一点都不心虚。
“这是一张桌子的事吗?”齐叔挑了下眉,“算了,小老板怎么变成这样的?”
莫叔玩味地勾唇,“这药,可一点都不简单,不容易拿到。”
最起码,不像是阜城这个小地方有的。
导致昏迷的便是普通的蒙汗药,那可就妙了。
那药猛烈得很,开始时没什么感觉,药性到了,能让人软成一滩春水,哪怕昏昏迷迷也会无意识应和。事后,再好的大夫查验,也绝找不到一点痕迹。
高门大宅后院的妇人争斗中,这种下三滥的药暗中流通。
先帝宸妃宠冠后宫,一个宸字可见其在先帝心中地位,然而天妒红颜,早早便殁了,一儿半女都未留下,死后,连个追封都没有,草草下葬。
相传,这宸妃是倒在了宫廷倾轧之下,秽乱宫廷的罪名,三尺白绫了结了姓名,大批知道内情的御医为了维护皇家体面,被赏了一壶毒酒。
但那种药却无声无息地流传了出来。
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药丸,价值百金。
齐叔道:“小老板也是幸运,体内的蛊毒消了大半的药性,否则,后果难料。”
这药,可不是忍忍或者泼凉水就能熬过去的。
莫叔补充,“小老板的确幸运,正好撞上了我们。”
换作其余大夫,便是将脑袋想破了,也没一点办法。
“她什么时候会醒?”沈厉贺看向床上的人。
“少说也要半天。小老板年纪尚小,连初潮都未来过,她以前又用过什么药物,看着康健,实际身子亏损得厉害,猛然用了这种虎狼之药,得要好好补补。”
初潮……说话的人没觉得有什么,沈厉贺却觉得脸发烫,突然想起什么,“还有她身边那个小丫头,也还昏着,你们去看看吧。”
齐叔便跟着王全去了,莫叔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你可千万别趁机对我们小老板做点什么。”然后脑袋上挨了一下。
沈厉贺哼了一声,他能做些什么?
屋内只剩两个人,床上的人呼吸清浅,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方才缠人的模样。
她五官生的是极好的,无一不精致,便是有蛊毒作祟,也不妨碍别人发现她的美丽,例如那个幼稚的将蛐蛐当做宝贝的闻小公子,还要那个叫做郭栋的轻浮男人……
沈厉贺莫名有些恼怒。
凭什么,她将自己扰成了这幅模样,然后自己酣睡得这样痛苦。
他弯腰,捏住床上少女的脸,扯了几下,眼神温柔得过分。
……
寿宴上,气氛和谐,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轻歌曼舞,酒足饭饱。
许久未做声的徐柔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