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有本事,大可出手对付,看看最后倒的是哪一家?
众人指指点点,如芒在背,徐柔柔环视一圈,竟然找不到一个愿意为她说话的人。
她性子骄纵,虽加以掩饰,却遮不住骨子里优越感,众人捧着她是怕得罪她,可真心敬爱,愿意顶着这么多非议为她说话的几乎没有。
若是张家小姐和张家夫人在场,八成会为她说话。可张公子方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几个人面上无光,早就匆匆告辞了。
徐柔柔咬唇,拳头不自主地握紧,“好,我道歉。”
“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生硬说完这话,她便匆匆地坐下。
让柳洳雨再得意一会儿,她倒要看看,出了那种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闻老夫人对她这明显敷衍的道歉很是不满意,还想再说话,柳老夫人便开了口,声音有些疲倦,“好了,将画收起来吧。”
主人家都不说了,她再开口也没什么意思了。
许是因着丢了大脸,徐柔柔不再开口。
气氛片刻凝固之后,便活络了起来,夫人小姐们谈天说地。
不知闻老夫人在柳老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柳老夫人看了柳洳雨一眼,摆手道:“洳儿年纪尚小,你家小子也还没收心,日后大了一些再谈这事。”
女宾这边摆着的是小姑娘家爱喝的果酒,甜滋滋的,度数也不大。柳洳雨很喜欢这酒,不留神便喝了许多,面色泛着桃花,眼波流转,清纯却又带着三分媚意,即使摘下了面纱,露出了堪称恐怖的右半脸,也让人忍不住去瞧。
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长了这么个胎记呢。
楚姨娘拦住她想要继续倒酒的手,望着她的脸,“够了,洳儿,你喝太多了。”
柳洳雨道:“姨娘放心,我没有。”
楚姨娘故意虎着脸将她酒杯夺走,“但凡酒鬼便没有承认自己喝多的。”
柳洳雨笑点奇怪,趴在她的肩上笑了起来,右半边脸藏在楚姨娘乌黑的假发之中,花枝乱颤,让人想起堂屋外的那颗梨树,风一吹来,树便舒展得笑,摇摇晃晃,白色小花散落一地。
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好了,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洳雨道,出口是果酒甜腻的气息,嗓音轻颤,带着缠绵的笑意。
她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好像的确有点上头了。
不至于醉酒,只是微醺,浑身懒劲都上来了,头脑放空,不愿意思考,保持清明也并非做不到,只是懒得打起那个精神。
楚姨娘奇怪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柳洳雨坐直身子,“只是觉得姨娘可爱。”
连喝几杯果酒都会有人管,这是梦中都想象不到的美事。
如今的自己,很是幸福。
楚姨娘也笑了,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你呀。”
“我呀。”柳洳雨倒了一杯果酒,触到楚姨娘不赞同的视线,笑着将杯子递给了她,“我不喝了,姨娘也尝一尝,并不很上头。”
楚姨娘轻抿一口,点了点头,“还好。”
她不喜欢过甜的东西,但这果酒味甘却又不腻。
“姨娘也喜欢是不是?”柳洳雨笑容欢快,转头看向青禾,“一会儿我就去厨房要上一些,这酒甜,青禾姑娘肯定也十分喜欢,这会儿委屈你了。”
这种场合,楚姨娘与她同坐已是逾矩,让青禾上桌更是不可能的事,只能站在旁边伺候,以打赏的名义也是牵强。
青禾摇头,“我不委屈,小姐千万不要为了我坏了规矩。”
这是真心实意。她虽与小姐情同姐妹,却也知道她们差着身份,柳洳雨心疼她,她也心疼柳洳雨。
一小壶果酒喝完,丫鬟又送上来一壶。
她神情有些古怪,手哆嗦着,一壶酒水便尽数落到了柳洳雨的裙子上。
柳洳雨低声惊呼,丫鬟赶紧跪到地上,拿手帕给她擦裙子,裙子湿得越发过分,丫鬟表现得十分惶恐,“是奴婢的错,求五小姐大恩大德,饶奴婢一命。”
讨罚便讨罚了,还扯上了饶命。
柳洳雨抿唇,她什么都没说呢,这丫头就一副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的作态。
楚姨娘脸沉了下来,“五小姐不是爱苛待下人的,你这幅作态是为何?”
“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姐饶命。”丫鬟攥着手帕,直接磕头。
柳洳雨道:“你起来,现在这样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那丫鬟却当做没听到一般,不住地磕头,额头红肿一片。
柳洳雨捏了捏眉心,柳霜锦撩了下眼皮子,视线在安夫人脸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有什么饶不饶命的,其余地方我不敢保证,祖母和五妹妹院中是万万没这个规矩的,我瞧你是夫人院中的,吓成这样,难不成是夫人院里规矩如此?”
安夫人面慈心苦,她不懂事的时候没少用这招坏她名声,那时,阜城上流圈子都以为她嚣张跋扈,手段狠毒,一个眼神就能把家中丫鬟吓成这幅模样。
现在又要用这套来对付柳洳雨?
这么多年了,手段也没变过。
丫鬟被她的话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