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没?一半若鬼,难不成你一辈子只看半张脸?”
一直未作声的闻家的小公子出声道:“娶妻娶贤,你们可太肤浅了,那等医术,那等气质,娶回家总是不亏的。再说,柳大夫样貌也是不丑的。”
乍一眼的确有些难看,但越看越觉得有韵味。
“闻小公子不是最爱美人?怎么现在又成我们肤浅了,”说话的人笑得暧昧,手搭在他肩膀上,“该不会是早就动了凡心吧,似乎柳五小姐经常往闻府中去,咦——”
其余人也咦了起来,不放过这个难得的起哄机会。
闻小公子将那人的手挥开,往女客那边望了一眼,耳尖红得像是滴血一样,“你胡说什么?坏了别人名声可如何是好?”
对于自己动凡心这件事,倒有些不打便招的意思了。
闻小公子的确对柳洳雨有些朦胧的好感。
那时他以为自己要病死了,半只脚过了奈何桥,是柳大夫将他强行拉回来的,术后需要调养,柳大夫便经常到府上检查他的身体情况,祖母还经常调笑着让他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少年人的喜欢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闻小公子想,倘若能将柳大夫娶回家,应该也是很好的。
他愿意将好吃的桂花糕分给她一半,愿意将自己最喜欢的威武大将军送给她,愿意带着她一起玩蹴鞠骑马,假使她催着自己读圣贤书,那自己八成也会愿意看上两眼的,只要她愿意摸摸自己的头。
闻小公子思绪已经飘到天边去,耳朵越发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奶狗一般。
“主子。”眼见主子将人家的筷子都快折断了,王全赶紧提醒道。
沈厉贺耳力一向好,与他们离得又不很远,将方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柳老爷十分在意这大人物,见他脸色阴沉,忙站起身过来,低声道:“沈公子,可是这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一个眼刀飞向柳府下人,“这菜是怎么做的?沈公子,你想吃些什么,我这便让人重新去做。”
沈厉贺道:“没有,只是方才想到了些心烦的事而已。”
这边的小插曲公子哥那边并未注意到。
见闻小公子一副心有所属的样子,懂事的人都知道要闭嘴,却偏有人嘴贱上两句。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怎么不丑了?上次我看了一眼,做了大半夜的噩梦,”说话的人猥琐地笑了两声,“不过现在身段倒是不错,把灯关了,和其他女人不也一样?你们说是不是?”
自然是没人搭腔的,众人反而还在心中吐槽,这人若不是出门忘喝了药,就是忘带了脑子,这种话也敢说?
这是在柳府,即便那五小姐是个庶女,也不是你能开这种桃色玩笑的?再说,闻小公子刚表达了好感,你就说这种恶心人的话,这种人不是傻就是坏。
公子哥们自顾自地抿了口酒。
闻小公子捏紧了拳头,砰地一声站了起来。
没人理他,那人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也没察觉到危险。
刚说完半句话,淅淅沥沥的酒水从他头顶上倒了下来,眼睛被辣的睁不开,“是哪个龟孙敢暗算本公子?”
沈厉贺将酒樽扔下,轻笑一声,“抱歉,手滑了。”
语气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反倒带着丝丝挑衅。
王全扶额,少爷,您这理由能不能走心一点,哪有手滑是特意走了五米,又专门从头上倒下去的啊,
下人赶紧递来帕子给那人擦脸,那人边擦边骂,“手滑你大爷,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沈厉贺歪了下头,“不知道啊。”
拿起附近的酒壶,又浇了上去,声音森凉,“你是哪家的?让我听听。”
“你妈的找死!”那公子也是脾气暴的,眼睛辣得掉眼泪,转过身凭着感觉狠狠推了一把,手没碰到,一脚便踢在了他的膝盖处,公子哥跪在了地上,头发上的酒水往下落,样子十分狼狈,像是一只斗败的鸭子。
云锦纹的靴子踩在他的背上,沈厉贺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我就是找死,怎么了?”
这里的变故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停了下来,女宾那边也有姑娘好奇向这边张望。
寿宴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东道主柳老爷脑子发胀,三步并作两步过来,赔笑,地上的公子被完全压制住,叫骂声却从没停止,骂个不停。
赶紧闭嘴吧,柳老爷恨不得拿布把他的嘴给塞住。
视线盯着地上的人,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了,这是张家那个败家子啊。
有名的浪荡子,尤爱欺男霸女,要不是背后有张家,早就被人打死了。
柳老爷也看不上这人,但想着他背后的张家,还是赶紧劝道:“沈公子,有话好好说,先让张公子起来,说不定是闹了什么误会呢。”
沈厉贺瞥了他一眼,给他这份面子,施施然地将脚收了回来。
柳老爷赶紧让人把张公子扶了起来,又问:“沈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
没指望能从沈厉贺口中得到答案,眼睛朝着周围的公子哥身上瞟去,挑了个最熟的,“闻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