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官的确应该谢我替你惩治恶仆,不让你徐家的名声受损。”
“一来,我与你说话,这丫头未得了命令便替你回答,此为越俎代庖。”
“二来,这丫头出口成脏,堂堂徐医官身边的人素质怎能这样低下?长此以来,定会有损你的名声,身为贴身丫头,却不考虑主子的利益,此为玩忽职守。”
“三来,简单一个文字游戏,她却想都没想,便上了套,此为蠢笨如猪。”
“四来,一言不合便想大打出手,都不看主子脸色,今日打的人是我,倘若哪一日,她惹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如何?此为冲动易怒。”
“五来,”冰冷的双眼看向坐在地上的书琴,嘴角扬起一抹哂笑,“坐了半天都没想着起来,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此为反应迟钝,不知礼数。”
柳洳雨笑容灿烂,“徐医官,你说,这样一位越俎代庖,玩忽职守,蠢笨如猪,冲动易怒,反应迟钝,不知礼数的丫头,难道不值得罚吗?”
书琴被她臊得面色通红,挣扎着坐了起来,由于太过匆忙,白嫩的手掌多出了一道血色,擦伤,火辣辣地疼,她将这份过错全都寄在柳洳雨身上,怒视于她。
“贱……”这个词出了口,又被书琴咽了回去,“你休要胡说八道!污蔑我的名声!”
柳洳雨瞧她一眼,点漆般的眸中没什么情绪,“你是徐医官?”
“我指名道姓地与徐医官说话,你却总在她前面跳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柳洳雨拖长声音“你是徐医官,她是你的丫鬟呢。”
“我没有!”书琴慌张的看向自家小姐,“小姐,她是在挑拨是非,你休要上了她的当啊。”
“哦?徐医官,你这丫头是在质疑你不明事理吗?”柳洳雨又道。
徐柔柔眼睛微眯,她与书琴一贯是这样,有些话,她因着外在形象不方便说,便由书琴来说,长此以往,书琴便习惯性地为她发言。
从前尚不觉得,如今被人指了出来,徐柔柔便有些在意了。
当然,这份情绪,她绝对不能表示出来。省的这女人洋洋得意。
刚要说话,又被书琴打断了,徐柔柔脸上出现了瞬间的恼怒。
书琴恨恨看柳洳雨,“你闭嘴!不要再颠倒黑白了!”
这女人嘴巴十分厉害,她根本说不过,若是打……书琴没忘记刚才传过来的巨力,一个千金小姐的力气比她一个做惯活计的奴仆还大,果真是十分低贱的。
你说闭嘴我就闭嘴?我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吗?
柳洳雨不但不想闭嘴,还要再多叭叭两句。
轻叹口气,“又是越俎代庖,”话语中多了一份纵容,“罢了,看来这个毛病你是改不了了,但是其他的,我得多说两句。”
她歪了下头,“若是你们我哪里胡说了,可以指出来让我改正,我向你们道歉。”
她神色十分诚恳,气得徐柔柔和书琴都快要吐了血。
好一个柳五小姐!徐柔柔气极反笑,拂袖,“哪里都是胡说八道!你也不必挑拨离间,我与书琴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我甚是了解,不会因为你这一两句话便反目。”
“小姐。”书琴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眼中瞬间充盈了泪。
是吗?可是刚才,柳洳雨分明看到徐柔柔脸上的恼怒了。
“再说,就算是她错了,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处置,你说她越俎代庖,你又好到哪里去?”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却又毫无逻辑。
柳洳雨嗤笑一声,“我处置什么了?你说的莫非是刚才那一巴掌?”
“徐医官,你可别忘了,是她先打我,我才还手的。”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这便是你们家里的规矩?我虽然身份不高,却也是柳家的五小姐,难不成徐医官觉得,你家一个奴仆都能踩在柳家头上胡作非为?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自然!
柳家是低贱的商户,就是徐府掏粪的奴才也比他们一家子高贵。
但徐柔柔不能这样说。
书琴是奴籍,天生就比别人低上几分。
奴籍如何能骑在别人头上?
对待富商尚是如此,对于普通百姓又该是如何?
父亲在外一贯是爱民如子的形象,最近又是可能升迁的紧要关头,升迁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竞争对手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背后有人撑着,隐隐压了父亲一头。
前两日,父亲便给她寄信,让她最近少惹事,万万不能落了话柄。
若是她说了这话,传出去,便极有可能落人口舌。
倘使她误了父亲的大事,父亲便是再宠她,也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电光火石之间,徐柔柔脑中想了许多。
见她不做声,神色有变,柳洳雨又幽幽补上一句,“若是当真如此,倒是我不知事理,是我错了,我给你们道歉。”
她主动认错,但是徐柔柔敢说是她错了吗?
徐柔柔笑容僵硬,咬牙切齿道:“柳五小姐没有错,你教训得对。”
“小姐……”书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有些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小姐竟然说这个贱女人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