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洳雨和楚姨娘对视一笑。
想到什么,柳洳雨将圆真大师送给自己的盒子拿了出来,拿出里面的东西,问道:“姨娘可认得这串佛珠?”
楚姨娘怔愣地望着这串黄褐色的佛珠,细细思索着,柔荑在上面摩挲,摸到了什么东西,眼泪便掉了下来。
“洳儿,你从何处得到这串佛珠的?”
“这是夫人的东西啊。”
一串佛珠,一百零三颗珠子,其中一颗凹出一个“颜”字,仔细摩挲,便能认得出来。
柳洳雨回道:“这是圆真大师给我的,他是不是认得我娘?”
“圆真……”楚姨娘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福至心灵,她眼睛微闪,低声道,“竟然是那个小和尚。”
楚姨娘认识圆真的时候,他还是安国寺中一个打扫卫生的小和尚。
有人的地方便有矛盾,即使是佛家圣地也免不了。
因着圆真对人冷淡,慧根颇深,脸又十分招人,平日里少言少语,没少受人欺负。
这种欺负自然不是动手动脚的那种欺负,顶多便是冷暴力,该谁谁做的事情全都推给圆真去做,圆真便也一一受着,长此以往,年纪大的不提,年纪比他小的也敢这样做,谁都能欺负他一下。
夫人还是小姐的时候,去安国寺烧香遇到有小僧将事情全都推给圆真,她本就是古道热肠的性子,带着圆真告到了住持面前,罚了那些人。
印象之中,夫人很是喜欢这个小和尚,每次去安国寺都要去他那里坐上片刻,遇到什么好东西也会托人送上一份。
夫人出事前,圆真便已初步显露出名声,有夸夸其谈者说,他是天生的佛子,最接近佛祖的人。那时楚姨娘只当这是胡言乱语,如今倒真成了普遍的认知。当初的圆真小和尚如今也被人尊称一声圆真大师了。
楚姨娘面露恍惚,将当年的事情一一与柳洳雨说了。
如此,他对自己莫名的亲近便有了解释,柳洳雨还没松出一口气,又一个问题出现在脑中。
假使这具身体的娘亲于他有恩,看到她鸠占鹊巢时,为何还会好心开导她?不应该立即做法将她驱出这具身体吗?
柳洳雨越发想不通了,也不敢对楚姨娘说出她的疑惑,便将问题丢到了脑后,不管是为什么,圆真大师没有伤害她是事实。
正欲说些其他话,青禾敲了下门,扯着嗓子道:“小姐,水烧好了。”
洗漱完,正遇到沈府托人送了个信封过来,楚姨娘给他塞了块碎银子,那人没敢要,直说:“为主子做事是下人的本分,怎能要多余的打赏?”见他是真心实意并非客套话,楚姨娘便也不强硬地塞给他。
打开信封,里面赫然是一张纸条,应当是沈厉贺说得那张字条了,展开,龙飞凤舞的字,由于时间仓促有些潦草。
“小胖妞,江湖再见,再见面时,你要给我做狮子头,粉蒸肉……”
后面还有七八道菜名,离别的悲伤气氛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她摇了摇头,这个云孔雀,可真是……
将纸条郑重地收了起来。
山高路远,有缘再见。
外面一片喧闹声,似乎是又有人来了。
推开门,管家对她行礼,“五小姐好。”原来是送夏装来了,还有几套匆忙赶制的春装。
如今已值中春,送夏装过来倒也不算早。早在十日前,府中的绣娘便已经把今年的夏装送到各院主子那里去,因着柳老爷的命令,金玉院的衣服被人扣下,直到今日才送了过来。
如今这举动也宣示着一个信号,她的禁足期结束了。
柳洳雨只觉得十分好笑,沈厉贺那边刚过来送她什么东西,柳老爷转头就把她放出来了。
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若是正经放到做生意上,何愁家业不兴隆?非要靠着卖女儿来维持家业?
管家拿着这份钱,便也该做什么事,柳洳雨也不至于迁怒于他,谢过他,给了赏钱便将人送走。
楚姨娘看着衣服皱了下眉,拿起来看了看,还是道:“洳儿,你先试试,待会儿姨娘再给你改改。”
柳洳雨试了一下,衣服果真十分不合适,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时候的尺码做的,大了好几圈,穿着跟套了个麻袋一样,式样针脚也是一般,比楚姨娘做得差了许多。
楚姨娘记下了她如今的尺码,将衣服拿回去慢慢改了,又将她这几日给柳洳雨做的衣服拿出来,柳洳雨换上新衣服,抱着她胳膊撒了会儿娇,便准备出门看看,她可许久都没去过医馆了。
果然没人拦她,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医馆,医馆外面还贴着那张大纸,见她来医馆,便叫她五小姐,与她打着招呼。
莫叔品了一口枸杞茶,边写药方边道:“在医馆中,叫什么五小姐呢,还是叫柳大夫要好一些。”
齐叔也道:“你这话说得在理。”
众人也觉得他说得极是,当即改了口,称呼柳洳雨为齐大夫。
比起柳五小姐这个附属于柳府的身份,柳洳雨也更喜欢能体现出她个人价值的柳大夫。
等莫叔送走病人,柳洳雨才问他医馆的状况,一切平安,无事发生,柳洳雨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