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儿拱了拱手，“柳五小姐医术高超，是我辈楷模，您这样的人物，我怎么忍心看到您被蒙骗呢？”
他说的话，柳洳雨只能信五成，“你家小主子知道你们背地里这么说她吗？”
矮个儿哼了一声，“她就是知道能怎么？她也能管得了我们哥俩儿？”
柳洳雨点点头，“多谢你们好心提醒我，现在，能帮我把殷姑娘叫出来了吗？”
高个儿眼睛微眯，“我家小主子虽然有些女气，可不是女子，柳五小姐可要注意。”
“好，我知道了，是殷公子，如有冒犯，抱歉。”柳洳雨从善如流改口，见他二人却没有动作，便知他们是不想帮自己叫人，只好劝道，“这间店不是我买，也迟早会有人买，殷公子心意已决，卖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你们如此，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
矮个儿变了扁嘴，没有做声。
高个儿淡淡瞥她一眼，走到后院，扯着嗓子大喊，“小主子，有人买店啦。”
“来了。”雌雄莫辩的沙哑声音传来。
高个儿坐在矮个儿旁边，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姑娘走了进来，看见是柳洳雨，眉头一皱，“你又来干什么？我不可能答应你那个什么分期付款，要是没钱，就赶紧走，别耽误小爷时间。”
柳洳雨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晃了一圈，“你急什么？我这次是带着银子来的，我是真心实意想买这间店的。”
殷姑娘神色微缓，视线在高个儿和矮个儿身上转了一圈，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东西。
“这就是地契。只要你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一来这间店以后只能做医馆，这‘悬医馆’的名头不能变，二来，你这间店一日开着，他俩就要在这店中一日，每月月钱至少二两，你答应吗？”
“我不答应，这傻子只值二两我没意见，可怎么说我这月钱少说也要二十两吧，小主子，你是把我贱卖了啊。”高个儿举手表达反对。
“别打岔，你月钱多少是你的本事，”殷姑娘瞪他一眼，看着柳洳雨，“你说话啊。”
“你的条件我答应，但是，”柳洳雨话锋一转，“殷公子为何要卖这间店？”
殷姑娘扬起下巴，睨她一眼，“与你无关。”
柳洳雨无辜眨眼，“怎么和我没关系了？我总得知道我接手这间店有没有风险吧。”
殷姑娘道：“你大可放心，该处理的我都处理好了，如若是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你一点儿都不用相信。”
高个儿和矮个儿齐齐心虚地低下了头，原来小主子什么都知道啊。
柳洳雨也打听过悬医馆，名声不显，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明明处的地方也不算偏僻，可许多人都不知道。
殷姑娘见她还在犹豫，指了指高个儿和矮个儿，“万一出了事，他俩不还在这吗？你找他俩算账就行，让他俩赔你。”
“好啊，我就知道小主子你是打得这个主意，虽然你缺钱，但也不能坑人吧，柳五小姐，你听到了没？”高个儿嚎道。
矮个儿也跟着附和。
殷姑娘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出言阻止，直接看向柳洳雨等着她的回答。
柳洳雨环视一眼，又道：“我信你，但是我能去后院看看吗？”
殷姑娘答应了，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遭，后院不算大，却十分整洁，小阁楼上住六口人都绰绰有余，旁边还有一排房，大约是装的药材。
一千两，真的轻贱了这个地方了。
柳洳雨便答应了下来，银货两讫，去官府做了过户，这间店就彻彻底底地属于柳洳雨了，同时，柳洳雨也注意到殷姑娘写在文书上的名字，殷负，很奇特的名字。
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释然，不是她。
殷负见她正在看，瞥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问：“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对不起莫叔和齐叔，最好提前把你脖子给洗干净了，等着小爷来取你脑袋。”
柳洳雨在她身上打量一周，“就你这样？”
不是她看不起殷负，殷负这身体实在是太单薄了一些。
“你看不起小爷？”殷负冷哼一声，捏了捏拳头。
柳洳雨投降，“不敢不敢。”
殷负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将打点费塞给管理户籍的师爷，柳洳雨将地契和房契好生地收拾了起来，二人往回走的时候，殷负去了一次钱庄，出来的时候，柳洳雨看到她手里变成了两张两百两的银票和一张六百两的银票，柳洳雨没有说话。
回到悬医馆的时候，高个儿和矮个儿靠着门框，见到她们回来，高个儿还好，只是神色冷了两分，矮个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刚哭了一场。
早知今天定会到来，当木已成舟的那一刻，悲伤依然汹涌。
殷负神情柔和了一声，拍了下矮个儿的肩膀，“齐叔，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高个儿哼了一声没说话，殷负又对他道：“莫叔，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我真的没办法了。”
莫叔想说什么，瞥了一眼柳洳雨这个外人，又闭上了嘴，只是又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