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茶,柳洳雨站起,便准备告辞,想到什么,回头又把云凤夕叫了出来,食指和大拇指搓起,“云少侠,我的一百两呢?”
云凤夕这才想起了这件事,轻笑,“五小姐莫不是忘了,你把徐妹妹赶走了,我给你一百两,但是是谁赶走了她的呢?”
一个答案出现在柳洳雨脑中,好吧,是云少侠把人说走的。
她据理力争,“虽然我不是气走她的直接原因,但我怎么也算是间接原因了吧,一百两不成,十两总该是有的吧。”
虽然不用再记挂着攒钱赎玉佩,但钱多总是不压身,更何况,前些天,柳洳雨斥巨资给楚姨娘买了一套头面,小金库急剧缩水,急需补充。
云凤夕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放到她手心里,“就这么多了,你爱要不要。”
柳洳雨扁了扁嘴,然后将铜板收了起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嘛,眼看下午快过去了一半,与云凤夕道过别后,便朝着医馆走去。
云凤夕回到屋中,沈厉贺放下茶盏,眼睫微垂,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有什么好聊的,难不成素来只爱美人的云少侠真的转了性子倾心于她?”
“美貌只是调剂品而已,可人有意思更重要,木头美人再美,处起来也累人得慌,”云凤夕大大咧咧地坐下,撑着下巴,“小胖妞的确挺有意思的,可是人家不是喜欢你吗?我可从来不招惹心有所属的。”
沈厉贺道:“她不喜欢我。”
“她要是不喜欢你,干嘛要对上徐妹妹。”云凤夕给他分析,“你倒是看不上徐家,也不怕得罪,反正他们拿你没有办法,可小胖妞得罪不起啊,这不是爱还是什么?”云凤夕选择性地忘记自己付出去的一个铜板。
她果然没有放弃。
沈厉贺抿了抿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柳洳雨蒙着面纱,带着新得来的一个铜板去了城中最大的医馆,回春堂。回春堂的牌子不止在阜城响当当的,附近县城的人得了病,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回春堂。
高大的建筑上,黑底金字的“回春堂”彰示着身份,在门口便能闻到草药的苦涩香味,堂内整整齐齐,采光明亮。
医馆中的小二看到她,神情古怪,看到她右脸几乎遮不住的印记,翻了个白眼,“姑娘来我们这做什么?”
这么冲!柳洳雨一愣,她来医馆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病的啊。
转念一想,或许这小二刚被骂了一通,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她好声好气道:“我是来看病的。”
小二哼笑一声,直接推搡柳洳雨,“我们这治不了,姑娘走吧。”
就是泥人也是有脾气的,柳洳雨当即脾气就上来了,眼里充满着冷意,“你们医馆便是这样对病人的?病人来了,你们想治就治,不想治就是治不好,真是好大的威风,能不能治你张口就来。”
她指着门两边柱子上刻的字,掷地有声:“医者仁心,医德为先,这便是你们回春堂的医德,我今日可真是长见识了。”
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撕破脸,小二面上慌张了一下,感受到众人放在这里的视线,更是慌张,他低声道:“柳五小姐……”
“这是怎么了?”
门中走出来一位穿着蓝袍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胡须留得老长,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见他出来,众人面露崇敬。
这位老者便是回春堂的老板兼首席大夫杜仲叶,祖父是宫中御医,因牵扯到宫廷秘事之中被杀了头,家人深感黑暗,回到家乡开了一间小医馆,这便是回春堂。
相传,杜仲叶学到了他祖父八成的本事,各种疑难杂症在他手上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能给你拉回来,医白骨活死人。
杜仲叶晲了一眼柳洳雨,“这是怎么回事?”
小二战战兢兢答道:“这位柳五小姐说来看病,我告诉她我们治不了,她心中不服气,便开始闹事。”
柳洳雨哂笑,“就连一个打扫卫生的小二,也能一眼就看出能不能治,真是厉害。”
小二抬起头来飞快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服气道:“柳五小姐本事高超,若是你自己都治不了的病,我们回春堂自然也是不能,柳五小姐过来,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瞧这老人的模样,大概也是默认了。
柳洳雨这才注意到,他这一口一个五小姐的,是认出自己来了?瞧这,合着,她是被这回春堂给拉黑了,就是因为她治好了柳老夫人的病?
她只觉得好笑得不行,似乎自她穿越以来,碰到的大夫都没一个靠谱的,徐柔柔是,这回春堂也是。
她冷声道:“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砸场子的,术业有专攻,我专攻外科,其余方面不精通,有了病就不能来看吗?早知回春堂肚量如此之浅,见不得别人医术高超,我根本不会来叨扰。”
“肚量浅?谁不知道你柳五小姐才是小肚鸡肠,仗着胜了徐医官一次,因着争风吃醋,便使劲嘲讽她,差点把小姐气晕,现在还哭着呢。”这五小姐哪来的这么大脸?刚把徐医官气哭了,便来他们回春堂治病,呸,小二朝地上啐了一口。
怪不得这回春堂这样,原来是和徐柔柔站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