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楚姨娘掏出碎银子,“你能把那镯子卖给我吗?”
家丁眼睛都直了,想了想,还是尽量保持着淡定,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就这么点?不太够吧。”
楚姨娘做丫鬟的时候也是个人精,他这并不隐晦的心思,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她转头就走,“那就算了,正好那个我也戴了十来年了,我还不如再买一个。”
一,二……楚姨娘在心中默数,三。
“别,你都戴了这么多年了,肯定也有感情了,我吃点亏,就这个价钱卖给你。”
成功了。
家丁没看到的地方,楚姨娘笑得从容。
“母亲!我要告发丑八怪!你肯定不知道她做了多过分的事情!”
柳霜芷扯着小二进院子时,安夫人正在小憩。
安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轻手轻脚地出去,把门轻轻阖上,嘘了一声,“六小姐,小声着些,夫人刚睡着。”
“都未时了,母亲怎么还在睡觉?文梨姑姑,你可莫要蒙我。”柳霜芷像是个大喇叭一样,聒噪得让人心烦。
柳霜瑜淡淡看了一眼,她便不自觉地噤了声。
柳霜瑜收回目光,低声道:“文梨姑姑,我早上出门时,母亲便有些咳嗽,可喝过药了?”
“小姐放心,夫人喝过药了,只是今日夫人本就精神不济,午歇的时候被人叫了起来,又气了一大场,身体更是乏累,回来便歇着了,方才才睡着。”
“气过一场?”柳霜瑜秀丽的眉头蹙起,“是谁气母亲了?府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早就有约,一大早便出了府,今日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是萧瑟院那两位。”文梨撇撇嘴,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丑人多作怪。
萧瑟院,就是柳洳雨和楚姨娘住的院子,从院名中就能看出,府中众人对她们有多大恶意。
“母亲已经知道她偷钱的事了?”柳霜芷快人快语,也不管文梨怎么回答,沮丧地垂着眼,失望于自己错过了一个立功的机会,踹了那小二一脚,“得了,你没用处了,滚吧。”
小二连滚带爬地就想走,又被文梨叫住,“哎,你别走。”
转头看向柳霜芷,文梨问道:“六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柳霜瑜先一步回答道:“这只是芷儿的揣测而已。我们回府时,看到这个小二站在门口,说是来给萧瑟院那位送镜子来了,一问价钱,竟然足足有五十五两。”
看着文梨皱眉,柳霜瑜继续道:“想着那位的日子也不好过,竟能拿出这么多银两买铜镜,心中怀疑,便把人先带进来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别人不知道,作为安夫人亲信的文梨还能不知道吗?府中主子每人每月都有例钱,根据身份不同,例银多少也有不同,但独有两位,这么多年来没从账上支走一枚铜钱,就是萧瑟院的那两位。这钱,除了是偷的还能是哪来的?
文梨心下鄙夷,对两位小姐道:“小姐们先歇一会儿,我先知会夫人一声。”
她静悄悄地进了门,看到榻上的安夫人睁着眼睛望着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文梨吓了一跳,缓了缓,才道:“夫人,两位小姐回来了,她们说……”
话没说完,就被安夫人打断,“我听到了。”
早在柳霜芷叫喊的时候,安夫人就醒了,她们谈话声音影影绰绰的,安夫人连听带猜,也知道了八成。
安夫人起身,捏了捏肿胀的眉心。
要说楚姨娘和柳洳雨偷钱,她是不信的,那两人要是有这个胆子,也不至于苦这么多年。可这钱是从哪里来的,还真是个问题。
“文梨,你让文柚去各院问问有没有姨娘小姐丢了值钱东西,再让她去账房那清点一遍财物,你再带着人去萧瑟院里,搜搜有没有贵重玩意儿。”话说多了,嗓子也有些痒,安夫人咳了两声。
文梨赶紧给她端了一杯水,安夫人握着茶杯,摆了摆手,“你先去吧,对了,让瑜儿进来,我问她几句话,也不知道她今日和林公子处得怎么样。”
“夫人放心,我看林公子很是宝贝小姐,他盯着小姐的眼神,我看了都羞得不行。”文梨打趣道。
安夫人嘴角漾了一抹笑,“你呀,就会胡言乱语。”
喝了口水,“方才府中来了个沈公子,是从京中来的,我瞧着也是很好,要是瑜儿能嫁给他们中的一个,下半辈子就享清福了,怎么着也会比老大嫁得好。”
和最亲近的丫头交谈,安夫人话都说多了一些,但她还记得正事,挥挥手,“你也别在这打趣儿了,赶紧去吧。”
文梨便也不多言,出了门,先吩咐文柚去做事,又去了柳霜瑜屋中,两姐妹正在屋中说着话,和柳霜瑜说了一声,便要先出去。
柳霜芷见三姐姐要走了,她一人呆在别人房中也没什么意思,眼珠一转,忙道:“文梨姑姑,你是不是要去萧瑟院?你等等我,我也和你一起去。”
也不管文梨答不答应,直接跟上去看戏了。
文梨管不了她,也只能随她去了。
萧瑟院中,楚姨娘和青禾在院子里做绣活儿。
柳洳雨见四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