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瞬间变得十分阴沉,下一刻,安夫人面色如常,今日,他还有用……安夫人轻声细语地向柳老爷告罪,柳老爷依旧恼怒,他舌头疼的厉害,指不定已经被烫成了白色,连着好几日都吃不了东西,一句轻飘飘的抱歉便想将这事揭过去?
白日做梦!
他面色阴鸷,又想说什么。
柳老夫人按了按眉心,“平儿!”
“先把当下事情处理了,再说其余事情。”
柳老夫人十分不喜这个继夫人,嫌她小家子气却又要故意装的敞亮,嫌她心口不一口腹蜜剑,但她也是柳家的当家夫人,是入了族谱堂堂正正的嫡妻,不是能随意轻贱的上不了台面的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代表的是柳家的脸面。
意见再大,也不能在下人面前给她没脸。
得了最敬重的母亲的隐晦警告,柳老爷也只能作罢,摆手道:“算了,下次小心一些。”
安夫人自然应是,对着下人,浑然又是另一种态度。
一向慈眉善目的人,露出了阴鸷。
“连茶都泡不好,你能做了什么?来人,拖下去打上二十杖。”
下人被吓得魂飞魄散,二十杖,听起来不多,但却是能要半条命,心中还隐隐有些不服气,这也算得上是他的错吗?
他低声嘟囔道:“您上次说的,这是白毫银针,用沸水泡才能入味,用温水泡根本泡不开来。”
上次有人用温水泡了,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银。
这次明明是主子的疏忽,怎么就全怪罪在自己身上?
“还敢顶嘴!罪加一等!”安夫人斥道,面色铁青。
柳老爷也就罢了,一个下人也敢忤逆她?
安夫人丹唇轻启,眼中多了些狠意,“便罚上四十杖吧。”
四十杖是什么概念?
二十杖虽说是去了半条命,但躺在床上修养半月一月,之后还是活蹦乱跳,躺上三日便可继续做活。但四十杖,可真是要命了,少说也要一月才能下床,三月伤可慢慢痊愈。
他一个下人,在主人家还能不做活,让主人白白养着他?
下人面露惶恐,抬起眼看到她脸上的阴鸷,又是一愣,连话都忘了说,这是那个温柔可靠的夫人吗?
这幅模样,与夜叉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时候,直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夫人饶命,小人错了,求夫人饶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砖地冰凉坚硬,不消多久,下人额上便是一片红肿,隐隐露出了血痕,可怖却又可怜。
但安夫人面上并没有半分动容,心中更是厌烦。
她坐了回去,抿了口茶,呵斥道:“还不赶紧捂住他的嘴带下去!”
在旁侍候的下人面上露出犹豫,眼露怜悯,这人也太倒霉了一些,一件小事就得白白送了命。
左看右看,踌躇半日,都没有人动。
安夫人将茶盏重重放下,狭长的眼梢微挑,话中隐隐带了怒意,丹蔻色的指甲在桌上轻敲。
“怎么,如今我命令不动你们了?”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向下人走去。
这人可怜归可怜,但若真因为他得罪了高高在上的主子,他们又很不乐意。
一块粗布塞到了下人口中,抑住他未出口的求饶。
柳老夫人和柳老爷望着这一切,表情漠然。
他们根本没将一个低贱奴仆的性命放在眼中。
为了这样一个没名没姓的下人给安夫人没脸也是不可能的,安夫人便是仗了这一点,才敢下手。
这个时代与柳洳雨从前所学的历史有许多相似,但还有略微不同,这个时代对下人的性命更加淡漠。
入了奴籍,卖身契被主家握在手中,你便是主人家的一项货物,打杀仆人只于名声有碍,但未触动律法。
柳洳雨皱了下眉,出声道:“等等。”
只是一杯茶而已,便直接要命,也太过分了。
她看向安夫人,直言不讳,“母亲是不是罚的太重了?”
安夫人抬眼看她,倏尔轻笑一声,“哪里重了?”
“洳儿未掌过家,并不知道,对于这种不服管教的下人,便该狠狠地罚,杀鸡儆猴,让他们绷紧了皮,此后才能好好做事。”顿了一下,她幽幽道:“倘若一心袒护,太过善良,下人便会爬到主子头上去作威作福,更有可能想要害了主子的命,洳儿,你说是不是?”
最后那个问句,她嘴上问的是柳洳雨,眼睛望着的却是楚姨娘。
是在影射谁,不言而喻。
府上,只有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是正正经经的主子,姨娘这些,虽然享受着富贵,不用伺候人还有人伺候,但本质上,还是下人。
楚姨娘手指蜷缩了一下。
柳洳雨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她颦眉道:“母亲的想法,我实在是不敢苟同。”
“母亲处置下人,杀鸡儆猴是好方法,但恩威并施才是不出错的,这小厮的确是有些错误,但这不服管教由何而来?”
“再说,当今圣上以仁治国,上行下效,全国上下仁德之风盛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