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洳雨止住了她的动作,“我自己来。”
这些方面,她不习惯别人对她动手动脚的,表情有些情微妙,她问:“我喊的很大声吗?”
丫鬟答道:“柳大夫放心,隔壁院子是听不到的。”
言外之意,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柳洳雨捂脸,“我的确有些饿了,正梦到我吃东西呢。”嘴馋也比馋人身子好吧。
丫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原来十分可靠的柳大夫也有这样一面呢。
柳洳雨穿上衣服,洗漱完,又用了早饭,才往郡主那屋去。
郡主倚在榻上看书,透着一副慵懒之态,见她过来,看她一眼,神色有些紧张,终究没说什么,柳洳雨刚睡醒,还有些懵,也没注意到她的神态,做了常规检查,皱眉道:“昨日睡得太晚了,心率又有波动,作息还是规律一些好。”
她沉吟片刻,写了个药方,没直接让丫鬟去煎药,收了起来,准备待会儿再让杜仲叶看看,又开始老生常谈地叮嘱,庄嬷嬷便也跟着说道,劝施星竹千万不要再去那种地方,昨晚担忧得她一晚上都没睡着。
施星竹垂着眼,听她们在一旁嘱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柳洳雨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轻叹一口气,“郡主,你在听吗?”
施星竹抬眼,“在听。”
可这迷茫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听的样子。
“嬷嬷,我想喝你亲手泡的茶,”施星竹道,“绿珠,给我去拿个果盘进来,小双,去给我拿件外套……”
三言两语,将屋内其余人都给指使走了。
柳洳雨眼神微闪,歪了歪头,“郡主有话要和我说?”
施星竹点点头,脸红了又白,“抱歉。”声若蚊呐。
若不是室内安静得出奇,没有第三个人,柳洳雨都听不到,她愣了一下,“郡主和我道什么歉?”
施星竹低声道:“昨日把你带到风月楼,又没亲自把你带出来,是我的错。”
柳洳雨反应片刻,有些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我出来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把面具碰掉了,若是真有错,也是我自己的错。”
施星竹抿唇:“就是我的错。”
柳洳雨道:“是我的错。”
施星竹瞪她,“本郡主都说是我的错了,你还争什么?”
一个错处有什么好争的?她是那种犯了错不认的人吗?
柳洳雨低眼,无奈笑笑,“若要怪罪,也只能怪罪那酒鬼。”
“对,都是那该死的酒鬼。”施星竹点头。
要不是那酒鬼没事找事,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所以不是郡主的错,郡主无需介怀。”柳洳雨温声道,“郡主一片热心,带我去见世面,何错之有?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郡主莫要挂怀。”
施星竹有些心虚,她倒也不是真好心。一来带了些试探成分,二来,她想见见热闹场面又惜命,带花白胡子的杜大夫去算怎么回事?那老头说不定还会和庄嬷嬷站到一条战线上,一同劝她,也只能挑中心软的柳洳雨。
这份道歉也是怀着其余心思,她担忧柳大夫多想,怀恨在心,慢慢疏远了自己,治病时不像从前那样尽心尽力,再和沈二吹吹耳旁风,自己就倒霉了。
少了一个玩伴又少一个大夫,还得罪一个阴晴不定的沈二,亏大发了。
如此,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我也有错,”这次,倒是更加真心实意了,不等柳洳雨反驳,施星竹直接定音,“好了,我道过歉了,这件事便结束了,你不准再提了。”
柳洳雨无奈应了声好,心中与她更亲近了几分。
与此同时,柳府。
唐姨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望着眼前的黑衣人,面露畏惧。
他给予了自己财富,也带给了她许多恐惧。
“你是怎么做事的?那个贱种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搭上了寿安郡主。”
黑衣人声音沙哑,声带像是被烧过一般,开口便让人毛骨悚然,平空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唐姨娘匍匐,脸几乎贴在了地上,姿态十分卑微。
她声音颤抖,“大,大人,我也不知,那丫头和中了邪一样,自那次之后性情大变,您教我的鬼神之说也没有用,还被老爷骂了一通。她太谨慎了,我的人找了许多机会,都没能将药掺进去,原来的药也被她解了。”
“废物。”黑衣人从嗓子中挤出两个字,一脚踹在她的肩上。
唐姨娘吃痛,料想到肩头应该发青了,她咬着牙,将闷哼咽回了肚中。从以往经验来看,她叫声越凄惨,这人打她便愈发厉害。
“大人,是我错了,请您看在以往我的功绩上,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折磨那贱丫头,让她身败名裂的。”
黑衣人越发恼怒,又踹了她一脚,“你还敢提以前的事?若不是你擅作主张把她推进河里,怎么会让她性情大变?”
唐姨娘为自己喊冤,“大人,我也不知柳霜芷下手那么没有分寸,差点把人给淹死。”
“若是直接淹死了倒好,”黑衣人甩袖道,“那个贱种不能留了,也不必再想着给她下药慢慢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