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在前山村已经打出了大师的名号,后来又消失不见,这般高人做派,倒是意外为顾玉成扬了名。
在逐渐走样的传说里,油锅二郎是道家的高人,天灵道人都自愧弗如,特意寻了深山修炼,待明年还要再来斗法呢。
这传闻甚广,连厉伯和赵崇这常年在县城的人都有所耳闻,一看真人就在眼前,赵崇还兴致勃勃地问起下油锅的感受,很有几分跃跃欲试,又被厉伯严厉制止。
没想到油锅二郎,竟声名远扬。
顾玉成缓缓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如先煮个豆浆?”
兴隆酒楼虽生意寥寥,孙长厚却实打实是个美食爱好者。昨日一听这“豆花”,又细问了形状口感,就猜测是豆子泡发后磨制而成,当晚就在厨房里泡了各色豆子,满当当摆了一溜十几个坛子。
这会儿得了做法,他也不叫别人帮忙,自己抱了那黄豆坛子,来到后院棚子里,将两个干杂活的帮厨撵到前头去,就依着顾玉成的说法,一边倒豆子一边加水,细细地磨起来。
没一会儿就见洁白的豆浆流淌出来,和那豆花一个颜色。孙长厚心中大喜,暗道顾玉成是个实诚人,一鼓作气将这五斤黄豆全磨好,又拎着磨好的豆浆去下锅煮。
豆浆沸点低,顾玉成唯恐煮得不熟闹肚子,叮嘱沸腾后务必多煮一会儿。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豆腥味逐渐消失,醇厚的香气四散开来。
孙长厚盛了一半豆浆出来,退后几步让开地方。顾玉成将自己带来的另一个竹筒打开,往里面倒入清水似的液体,同时不断搅拌,没一会儿就点出一锅嫩生生的豆花。
“好了。”顾玉成暗自松了口气,让孙长厚来盛豆花。
人常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但顾玉成并没有卤水。他一开始是用醋混合着米浆和清水,慢慢点出来的豆花。后面多做几次有了经验,就用豆花上面那层清水混合着一点醋来点,效果更好。
但这个方法并不特别科学,顾玉成试了好几次,都做不出豆腐来。
他也曾将豆花放到锅里再用重物压上,结果只得到硬硬的颗粒状豆花,怎么也变不成豆腐,只好暂且作罢。
孙长厚眼看着半锅豆浆变作豆花,连呼神奇。
那热腾腾的豆花颤巍巍堆在碗里,看着就不一般。孙长厚灵机一动,自己调了几味拌凉菜的酱料,浇在豆花上面。
厨房恰有剩下的肉馅,他还烧了个酱汁肉末,浇在其中一碗上头。
新鲜出炉的豆花配上更高档次的浇头,获得赵崇和厉伯的一致好评。一个觉得味道与众不同,一个觉得入口即化,老少咸宜。
顾玉成看几人的表情,知道今天这笔买卖大抵是成了,便借口去厕所,在楼下大堂转悠了一圈。
兴隆酒楼的生意一点不兴隆,但装修很下本钱,桌椅的木料都不错,墙上的字画也颇为雅致。
顾玉成无意间瞟到柜台前摊开的菜单,发现那上面的字工整清秀,不由地暗自庆幸。
庆幸他曾经苦练过好多年的书法,虽然没成大家,但勉强对得起原身的读书人身份。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顾玉成重新返回二楼。
三个人显然已讨论完毕,神色间透着亲热。赵崇热情邀他任个管事,每个月一贯钱。这豆浆和豆花的方子则另付十两,只要他教会孙长厚以后,不再告知别人即可。
孙长厚作为酒楼的主厨和主要话事人,一个月一两银子,另有年节赏钱。两个帮厨因为要学艺,还在酒楼吃住,工钱都不高,只有一百五十文。
原本还有一个跑堂的和一个账房先生,因为生意着实惨淡派不上用场,已经早早辞了,由帮厨和厉伯的一个侄子将这活揽了过来。
相比起来,顾玉成的七百文,是个很不错的高薪了。
顾玉成略一思量就答应下来,并当场签了契书,将豆花的做法细细讲给三人。
“怪不得方才小顾兄弟让我先把那层清水舀出来留着,我还当是怕豆花不醇厚,原来是这个缘故!”孙长厚抚掌大赞,“油锅二郎果然是实诚人!”
这法子一经点破,实施起来就很简单。到半下午的时候,孙长厚已经能点出非常匀净的豆花来,还配了七八种酱料。
赵崇这个豆花爱好者吃到饱腹,忍不住感叹道:“顾兄弟你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这脑子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巧的办法!我这兴隆酒楼,说不定真的能兴隆起来。”
“一定会的。”厉伯笑眯眯地道。
这酒楼是他家少爷分到的唯一家产,他一定要帮着少爷把酒楼开起来,气死那不长眼的小人。
几个人忙碌一天,将顾玉成带来的自制浆水彻底用完,厨房的黄豆也消耗一空。
“我看这豆浆豆花甚好,明天就能开始卖。”赵崇道。
他出身商户,自小就知道这做买卖,必须有赚头,才能长久做下去。譬如那卖馒头包子的,要是只靠一点揉面做包子的苦力,是万万赚不了银钱的。能赚出银钱,靠的是一斤白面加水又蒸熟,能出两三斤甚至更多的馒头。
而他这豆花,用最不值钱的黄豆泡发来做,比馒头还能赚钱!
赵崇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