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称呼都变了,赵嬷嬷讪讪地应下:“诶,姑娘路上小心。”
等着赵嬷嬷走了,阿渔着急地跳脚:“姑娘真要去玉霞观啊!”
姜杏之点点头,老太太偏心,再怎么样,她都逃不开这一顿罚,正好可以趁着去玉霞观的日子想想她往后该做什么打算。
而且她总觉得也许她的重生与玉霞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午后两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西宁侯府。
马车停稳,阿渔跳下马车,香净扶着姜杏之从车厢内慢慢出来。
姜杏之望着熟悉的玉霞观,仿佛又回到前世。
四周是滚烫的红光,鼻息间是呛人的浓烟和腥臭的血腥味,耳边是无尽的哀嚎和哭泣……
忽然像是喘不过气一般,姜杏之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姑娘。”香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姜杏之猛然惊醒,撑着她的手:“我们进去吧!”
姜杏之住的客房和上辈子一样,临近后山的一条溪水,小小的院子清净雅致,的确是个调养生息的好地方。
香净和阿渔也没有一开始的不满了。
香净和阿渔收拾着屋子,姜杏之小声说:“我去外面逛逛。”
“姑娘别走远。”
“知道的。”
姜杏之出了门,沿着小溪往后山走,像是很熟悉这里一般。
上辈子她到这儿静修时,满肚子的委屈,年纪又小,自然在屋里待不住,时不时地跑出来玩,后山她都逛遍了。
所以才会在乱贼火烧明山,火势蔓延到整个道观时,想到带着香净和阿渔沿着这条小溪逃走,谁知后山也有乱贼在巡视,不得已她们三人躲进了一处山洞,要不是她体弱也会像香净她们一样活下来把!
姜杏之长发挽成小髻,簪着桃花样式的淡粉色朱钗,珍珠流苏自然垂落,随着她的步伐晃动,身上穿着浅蓝色镶花边宽袖褙子,下面是素净的杏色百迭裙,裙摆上零星点着碎花,温柔娇丽。
山中飘散着淡淡的云雾,美人漫步其中,清脆的铃铛声半着空明的鸟雀声在山中响起。
山路难走,没一会儿姜杏之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倚着一块巨石歇脚。
“喂!”忽而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姜杏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接着那道声音又响起了。
姜杏之才发现不是她的错觉,转头瞧去,是位七八岁的小道童。
惊楞片刻,便是惊喜。
“小道长,我们又见面啦!”
小道童包子脸皱成一团:“你认识我?”
姜杏之这才想起,这时她刚来玉霞观,她们还不认识呢!没想到这辈子她还会遇见这个小道童。
忙摇摇头,笑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稚气可爱:“不认识!”
小道童狐疑地看她。
姜杏之想了想,除下腰间的小荷包,小荷包里装着蜜饯,是阿渔给她做的零嘴儿。
姜杏之全都倒了出来,递给小道童,期待地看着他:“给你吃。”
小道童手指动动,若是以往他定是不屑的,可脑中想起主子的吩咐,双手接过来,变扭地道谢:“多谢。”
姜杏之眼睛弯成月牙,眸子里缀满了闪耀的星星。
前世这个时候她也遇着这位小道长了,她时常送他阿渔做的干果子吃,两人常常在这小溪旁玩耍。
她记得有时玩得晚了,便会有个长得极俊美的道长来寻他,她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师父:“你师父呢?”
小道童瞪圆眼睛看她:“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说完小道童察觉到自己太凶了,毕竟人家才给了他吃食,有些尴尬,耳朵都红了,但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忽然就跑开了。
姜杏之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不见了,姜杏之楞了楞,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呢?
上辈子她同这个小道童关系很好的呀。
虽然一个月后她下山了,再来的时候,也没有再见过他,但她一直记着这个小友的。
姜杏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是真的不会过来了,才往回走,她怕出来太久香净她们着急。
那小道童捧着满手的果脯,跑进深山。
穿过深山,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大片的杏花林,粉白相间,花香扑鼻。
突然从杏花林中窜出一个黑影,是一位做武生打扮的男子,男子穿着黑色布衫,抱起小道童:“子晋,你去何处了?”
小道童名叫子晋,子晋被他夹着,脸色爆红,急道:“大哥快放我下来。”
吴提放下他,瞥了眼他手中的果脯:“你去化缘了?你又不是和尚,化什么缘?”
子晋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替主子办事去啦!”
吴提嗤笑,难不成是主子让他出去讨零嘴儿吃的?
不跟他纠缠,吴提放开他,摸了把他的脑袋:“去吧!下次出门记得身边带人。”
子晋一溜烟儿地往位于杏花林中间的屋子跑去。
屋内窗前站着一男子,男子五官俊美,身量修长清瘦,穿着熨帖平整的青色湖沙道袍,矜贵斯文。
子晋将果脯放到碟中,捧着,放轻脚步走过去:“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