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阿鸣姐姐呢,在那些时候,你觉得疼吗?”
“我不疼。”
这是实话,盛鸣瑶觉得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自己早就对疼痛免疫了。
苍柏摇摇头,知道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轻声说道:“你骗人,当时你一定很疼。”
他没有放下盛鸣瑶的手,而是顺势一根一根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了她的指缝,直到两人的手掌贴合紧密。
半点缝隙也不留存,像是缠绕在了一起的藤蔓,从此再不分离。
盛鸣瑶微怔,她这才明白,苍柏话语中所指的‘疼’,并非是这次擂台,而是她曾被取心头血时的疼痛。
不过哪怕是这样,如今回想,盛鸣瑶也不觉得算是什么大事。
盛鸣瑶耸耸肩,与苍柏玩笑道:“疼么……这种事,多练几次,也就习惯了。”
她的语气轻松俏皮,是真的没有将那些肉体上的疼痛放在眼中。
先是服毒,又是魔气,再是被七阶妖物重创……盛鸣瑶一路走来,受过的疼痛太多。
不过这样也好,一次又一次的历练后,如今这些肉体上的疼痛已经奈何不了盛鸣瑶。
“我知道你很厉害,事实上,我也很佩服你不服输的坚韧与从来向前的果决。”
苍柏扣住了盛鸣瑶的手指,他感受到了体内炼狱厉火灼烧般的疼痛,更加用力握住了盛鸣瑶的手,好似这样就可以将噬心入股的疼痛减轻。
下一秒,苍柏话语一转。
“……但是,阿鸣姐姐可以怕疼。”
“怕疼与坚韧,并不矛盾。”
在松开盛鸣瑶的手前,苍柏这样说道。
几句话,搅乱所有心绪。
盛鸣瑶怔住,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精致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苍柏不知何时卸下了覆在眼上的白绸,他睁开眼,眼底是一潭死水。
唯独在对上盛鸣瑶的目光时,苍柏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清浅一笑,眉目灼灼。
不知何时,苍柏的眼中再也不是曾经漫无目的的荒凉,他像是终于寻觅到了归处的旅人。
她是焰火,点燃了一潭死水,令冰封的水面再起波澜。
“以后,有我在你身边,那些疼痛,你再也不必忍受了。”
……
另一边,众人各自回到了门派的住处。
只是今日一战,注定了“盛鸣瑶”这个名字,必定会成为这几日内,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滕当渊没有回到纯戴剑宗的住处,他先大荒宫众人的一步,来到了两派之间的那片竹林。
同时,苍柏在竹林中收到短讯知鸟,原来是桂阿有事寻他,只让他一人前往。
“桂阿长老寻我,应该是为了乐氏秘境一事。”苍柏将手中的短讯知鸟收回,苦恼道,“那我又不能与阿鸣姐姐一同出门闲逛了。”
面对苍柏的歉意,盛鸣瑶一点也不计较:“你先去忙,忙过了这几天,我们之后还能一同前往乐氏秘境。”
乐氏秘境需要金丹以上修为才可前去,不过盛鸣瑶半点不担心苍柏。
这家伙,绝没有他表现得那般简单。
苍柏又不放心地塞了好些防御符给她,两人借此分别。
在苍柏走后,盛鸣瑶抬脚走向了这片竹林后的小屋。
那小屋正是田虚夜为了木竹水的治疗而设立,也算是大荒宫的地界,通常来说,旁人皆不会打扰。
木竹水毕竟是盛鸣瑶的师兄,虽不如寄鸿那般“老妈子”似的细致,可对盛鸣瑶这个师妹也是十分宽容和善,偶尔还会动手做一些小孩子的东西给她。
盛鸣瑶知晓木竹水也被魔气缠身,比起寻常师门情谊,更添了几分同病相怜。
谁知,还不等盛鸣瑶完全走出竹林,滕当渊刚好停在了竹林外的木屋前,对上眼角魔纹尚未褪去的木竹水——
这分明是入魔之兆!
滕当渊下意识抽出了孤雪剑,孤绝锋利的剑意直冲木竹水而去!
眼看剑锋就要触碰到木竹水的脖颈,就在这时,一旁的竹林中骤然有人出声——
“师兄小心!!!”
……
[滕师兄呀~]
这是在故意撒娇,少女眯起眼睛,像是一只贪睡的猫儿。
[滕师兄,我是真的听不懂剑法。]
这是苦恼,她试图逃避修习,苦恼的神色中闪过狡黠。自己明明看穿了她的把戏,却一次又一次的上当。
[我要保护好我的师兄。]
这是坚定,为了自己放弃了那只抱了一路的小狗,半点也不犹豫。
[师兄也觉得我需要回避吗?]
这是失望,是她第一次躲避了自己的眼神。
[那倘若,是我在师兄的剑前呢?]
这是刻骨铭心之情,是浸入骨血的爱恨。
……
这是滕当渊在除去师门情谊后,所能忆起的所有情感。
它们全都被一个叫做‘盛鸣瑶’的人赋予。
那声“师兄”像是一道魔咒,直接让滕当渊心脏都变得似千斤坠,直将身体拖垮,沉入泥土之中。
滕当渊竭尽全力关闭的记忆的闸门,轻轻松松地被盛鸣瑶一句话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