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给她笔沾了墨,递给柳安安后,也有些不知所以。
“这些日子,宫中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柳安安头也不抬在信纸上落笔。
“是我的事情。”
玲珑还在旁边劝道:“美人的事情就先暂时放一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陛下。”
柳安安猛地想到,她还给陛下沽了酒来。
却不知道怎么,这两天忙得硬是忘了给他。
等他来宫中,她却是有些怕了。
她在暴君跟前守不住秘密。能隐藏身份这么久,真的很不容易了。
现在她怕她自己情绪激动,若是让暴君知道了,那她背后的秘密都藏不住了。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告诉给陛下的。
身世也好,默大师也好,她都只能自己去解决。
“你让郡青去把酒给陛下送了去。”
“不是说,往勤政殿送酒不太合适吗?”
“无妨。”
柳安安现在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把暴君打发远一点。
“你让郡青去,就说我吹了风,今天睡得早,夜里恐怕会病,睡不好,怕影响了陛下,请陛下今夜回安晨殿就寝。”
“美人,”玲珑却劝道,“美人这个时候,怎么能把陛下往外推,难道不该是趁着陛下如今对美人好,早点成就好事,怀上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吗?”
柳安安笔尖落下了一滴墨。
刚刚写了一半的信全毁了。
又是这种事,每次都这么说。
难道她在暴君身边,除了吹枕边风之外,还必须要怀个孩子才行吗?
难道义兄就没有想到过,她以后离开了暴君,是她与孩子分离,还是孩子跟她走?
“玲珑。”
柳安安抬眸,眼神难得多了一份沉稳:“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忘了尊卑?”
“我吩咐你,还是你吩咐我?”
玲珑错愕不已,然后立即跪了下来。
“奴婢错了!还请主子责罚。”
柳安安却没有轻描淡写放过。
“你错哪儿了?”
玲珑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言行,刹那间后背冷汗淋漓。
“奴婢,奴婢撺掇美人行事,奴婢没有听美人的吩咐……”
“不是一次,而是次次。”
柳安安平日不说不在意,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丫鬟为了主子好,会有些小小的逾越,她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玲珑越来越过界了。
质疑她的决定,甚至不停想要主导她。
柳安安心中也有些气。
从王府出来时,身边就一个玲珑。起初不熟用着不顺手,时间长了,她也是个尽心尽责的。却不想入宫之后,她就越来越过界。
“你是我从府中带出来的丫鬟,如果算我出嫁,你就是我的陪嫁。你的言行,是我的脸面。”
柳安安难得把话说重了:“玲珑,你别让我丢脸。”
玲珑趴在地上磕头,眼泪都落了下来。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主子饶过奴婢这一次。”
柳安安揉了手中的信纸,抬高了声音:“郡青。”
守在殿外的郡青闻声而来,垂眸屏息没看跪在地上的玲珑,直径向坐在窗边的柳安安屈膝行礼。
“美人请吩咐。”
柳安安收回落在玲珑身上的视线,努力硬着心肠:“玲珑说错话,按照宫规该怎么处理。”
“回禀美人,宫中宫娥如是初次犯错,当小惩大诫,施以抽打掌心或掌掴,严重的,可能要挨鞭子。”
玲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慌乱着摇头:“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柳安安垂眸。
“你看着办。”
“那奴婢就斗胆,为美人解决。”
郡青又屈了屈膝:“玲珑妹妹是美人入宫带在身边的贴身婢女,碍于美人的情面,不好施以掌掴,她受惩罚是小,丢了美人的颜面是真。奴婢觉着,若是初次犯了口舌之过,不妨尺责掌心十下。这是看在她身为美人贴身婢女的份上,特意网开一面的。”
柳安安也不打算真的怎么处罚玲珑,亏着郡青给的恰到好处,就点了点头:“就如此吧。”
玲珑只能爬起来,被郡青领到外间,用戒尺一下一下的打她的掌心。
柳安安第一次惩罚了人,心里也有些闷。
玲珑一心想要她早些怀上暴君的孩子,可玲珑从来没有问过她,她是怎么想的。
就好像,义兄把玲珑给她,就是为了时时督促她这些。
信也毁了,也没有了给王府写信问情况的心情。
柳安安索性蒙了一觉,避开这些烦心事。
真的完全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烦。
睡了不知许久,柳安安越睡浑身越热,难受地睁开眼,一张嘴,嗓子都是沙哑的。
“郡青……”
“奴婢在,美人可是渴了?”
守在身侧的郡青端着一杯水来与她,柳安安先喝了,却觉着半点都没有好。
嗓子又干又涩,身子也软绵无力的。
郡青摸了摸她额头,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