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那是一个非常洁身自好,而且特别爱儿子,对儿媳妇也疼爱的不得了的男人。
唉,说起来福妞就得伤感一回,为什么超生的命那么好,父母疼爱不说,嫁了人,就连公公都疼她疼的不得了。
京市几座百货大楼据说都被盛成转在她名下。
福妞就想知道,超生何德何能,一辈子能有那么好的命。
不说这个,现在的福妞,还在为了能在外婆家多吃一顿肉而绞尽脑汁呢,趁着外婆怕她,赶紧让外婆给她做顿好吃的吧。
……
俩母女一起坐火车,眼看元宵节,妈妈穿的,可是碎花棉袄加红罩衣,脖子上还有一条大围巾,只看这个样子,可没人能想到,她是整个望京最时髦的超帅牌服装厂的老板。
超生扎两个小揪揪,红花儿的小棉袄,绿围巾,因为妈妈没抢到座位,俩人一起盘腿坐在车厢门口。
“这个铜板好看,妈妈,先拿这个缝。”有妈妈动手,超生就秒变小粉丝,双手托着下巴,看看做毽子啦。
“啤酒饮料,罐头瓜子儿,把那脚让一让呐!”列车员推着小推车,历经艰难险阻,千辛万苦的来了。
穷家富路,这可是陈月牙向来认定的真理。
所以,卖瓜子饮料的过来,超生就搓小手手啦。
“一罐水蜜桃罐头,一包甜瓜子,再给我一瓶……”
“可乐,妈妈,我听说小孩子喝了可乐,才能长长哟。”超生连忙补一句。
不比小帅哥哥大清早上了火车,因为兜里没钱看都不敢看吃的,超生可是跟着妈妈的崽,这一路上,磕着瓜子,还有妈妈给自己做毽子,日子简直好过的不像是人过的一样啊。
有个拎着一只破皮包的,还穿着老式中山装,肩膀上有一层厚厚的土的老爷爷,一直在盯着陈月牙看。
超生慢斯条理,吃瓜子吃渴了,才准备打开罐头,做为一个吃罐,她深深懂得吃的先后顺序。
不过因为老爷爷一直盯着她,超生看他嘴巴挺干的,就把罐头瓶子捧起来了:“爷爷,要喝我的糖水吗?”
“不了不了,不过同志,你这钱币都是哪儿来的,我能不能看一看?”这个老爷爷蹲了下来,问陈月牙。
陈月牙不像贺译民懂点收藏,要不然,也不会让超生把这么多值钱的铜板拿出来玩儿。
“孩子玩儿的,就几个铜板而已。”陈月牙说。
“要我想买呢,一枚十元行不行?”这老爷爷又问。
陈月牙最近正缺钱,但是,既然是超生的宝贝,看超生眉毛一竖,她就摇头了:“不卖,这是我家孩子玩儿的东西。”
这老爷爷人老了,蹲不住,突然伸手在超生的头发上摸了两摸说:“要你不想卖就收起来,甭给人看着,这东西啊,招人眼睛。”
他这么一说,陈月牙再看那一包铜板,突然就有点明白是为啥呢。
铜板这东西,有值价儿的,也有一文不值的,估计她这一堆里有值钱货,火车上人多眼杂,这老爷爷是提醒她,别被人盯上。
刷一把把铜板全收到了兜里,陈月牙摇着自己的手说:“哎呀手好酸啊,咱等到了北京再缝吧,妈妈实在缝不动了。”
超生立刻把罐头捧给了妈妈:“妈妈吃!”
既然妈妈那么辛苦,这会儿,超生当然化身小苦力,捏肩膀,揉背,揉手手,不停的就替妈妈干起来了。
下了火车,俩人挤上公交车,再倒一趟车,直奔盛海峰家。
还是因为都住在胡同里,所以,超生对于盛海峰家,有种别样的亲切感,每当走到这个胡同口,就有一种,自己似曾相识,并且曾经来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随着她慢慢长大,居然越来越强烈了。
当然,此刻,盛海峰和贺帅并不在,盛成也不在,当然是因为受了伤,贴身伺候妻子去了。
家里俩老人在呢,盛爷爷和盛奶奶。
还有一个女孩子,也在家里头,正在跟盛爷爷聊天儿。
这个女孩子,当然就是剧团从部队上转业的,鲍政委的女儿鲍小琳了。
虽然父亲在部队上上班,但是鲍小琳恰好是被耽误的十年里长起来的一辈人,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她才上小学,全面停课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关系,进了最风光的百货大楼做售货员,而且还是卖副食品,在别的姑娘们在乡下为了三个工分挑大粪,割麦子,插秧,为了吃口肉,满山遍野放火烧松鼠洞的时候,她坐在百货大楼的玻璃里头,穿着漂亮的的确凉裙子,凉凉快快的吃瓜子,吃罐头,当然,就算在北京城里,也是万众瞩目,万人羡慕。
这么风光到23,说白了,城里最好的小伙子跟她谈对象,她还挑三捡四不愿意呢。
变故是在去年,谁知道一改革开放,下过乡的姑娘们一回来,齐刷刷安排了好工作,什么法院的,检察院的,农业厅文化厅的,她突然之间就不再是曾经那第一风光的好了。
这种打击对鲍小琳来说可太大了点。
不过好在她发现,领导盛成对京剧极为痴迷,而恰好她爸又调到剧团当领导了。
这时候,她正值当年,京剧又是国粹,领导人们出国访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