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就完了,想承包我们市百货大楼的档口,别想啦。”
秦三多和王区长也不懂得如何推销衣服,更何况男人没啥审美,听乔引娣这么说,当然就觉得是陈月牙的衣服做的不够好。
还在那儿直点头:“经理同志,您尽管提问题,提出来咱们改,改好了再来承包你们的摊位。”
但苏鹏在百货大楼干了几十年,他不可能没有眼光啊。
所以他说:“小乔同志,你再看看,这服装真不错,就北京,现在流行的不也是这些衣服?”
“老苏同志,你也太看得起你们的小作坊了,北京来的衣服会这么粗糙,线头这么多,样子也这么丑?”乔引娣把衣服拍在桌子上,板上钉钉的说。
……
从市百货大楼出来,早晨还雄心勃勃,想要让街道的小作坊走向望京,甚至走向北京,走向全国的秦三多和王区长,都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脑袋都耷拉下去了。
苏鹏也有点垂头丧气,但不是因为陈月牙的衣服不好,而是他敏锐的意识到,同样是在百货大楼里干,但乔引娣和他的初心完全不一样。
他还是老一派人的胸怀,身为百货大楼人,为百姓服务,为人民把关。
但乔引娣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他转了一圈,发现市百货大楼里有很多质量不过关的产品,他就觉得,乔引娣那个年青同志不行。
陈月牙的心态倒是放的很平,把野心放一边,目前,就先看看在县城里自己的服装到底能做的咋样吧。
这不,回到家,刚进门,陈月牙就听见闺女在说:“小兔叽,为什么我会叫笙笙呢,不好听呀?”
兔子怎么可能回答她这种话?
倒是一直在写作业的贺帅抬头说:“笙是一种乐器,吹起来像鸟叫一样,这名字愚意很好。”
贺炮说:“我觉得应该叫花生,花生才好听,还好吃。”
贺斌却说:“要不就叫人参吧,也能吃。”
当然,超生并没有纠结自己这个名字太久,因为过了一会儿,爸爸的自行车上驮着一台电视机,在胡同里所有孩子的簇拥下,欢呼下进胡同了。
胡同里第一台电视机里的音乐声,就从超生家的房顶上冉冉升起了。
现在是七月,转眼就到了九月份,孩子们再度开学,超生光荣的进入学前班啦。
早晨天还没亮,罐头厂里,贺亲民兄弟正在做出罐头。
做衣服的女同志们,则被安置在一个小房间里。
缝纫机咯噔咯噔没停过,几台缝纫机都给磨的明光蹭亮的,布片子拿起来,放缝纫机上一放,刷的一道走过去,再刷的一道走过,一件衣服就出来了。
衣服一做出来,滚烫的铁皮韵斗刷刷一烫,叠整齐放到编织袋里头,百货大楼的采购立刻就拎着袋子走了。
市百货大楼的经理乔引娣眼睛瘸了,苏鹏的眼睛没瘸,陈月牙的罐头和服装,是百货大楼里最畅销的东西。
“妈妈,我不想叫贺笙笙,我还要叫超生。”超生打着哈欠,伸着两只小手手,茫然的说。
为了上学,陈月牙给超生做了一件领子圆圆的小外套,也是蝙蝠衫,丹宁布的裤子上还绣着绿色的小草,再扎俩小啾啾,小丫头给打扮的翠生生的。
一个夏天家里伙食好,小丫头两只小面颊都吃的圆乎乎的,穿上衣服,就不像原来那样脑袋大,身子细了,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占了半张脸。
皮肤白白嫩嫩的,头发一扎起来,用邓翠莲的话说,简直就跟个年画上的年画娃娃一样。
“不想叫,咱就把你的大名改成超生,先去上学吧,试一试,万一你将来喜欢这个名字呢?”陈月牙笑着说。
“好吧。”超生无奈的答应下来了。
有几个哥哥跟着,妈妈当然不会送超生,但是,睡惯了懒觉的超生走的慢,哥哥们走的快,不一会儿她就给落在后头了。
最近一直有个传说,据说改革开放以后,要实行计划生育,而计划生育,就是用毒针打死所有的小朋友们。
因为这个,好些老太太带的孩子们连疫苗都不敢接种了。
就卫生站的糖丸,原来超生顶爱吃的东西,现在大家都谣传它是毒丸,好些人都不敢吃呢。
正好这时,大街上过来一辆军用吉普,也不知道哪来的,就有个孩子嚷嚷了起来:“那肯定是抓孩子去打毒针的,大家赶紧跑啊。”
别人都跑了,超生背着小书包,小水壶也跑的叮咛咣啷的,在路口不小心碰到一个路坎,哐啷一声就摔倒啦。
惨啦,超生本身就是个小超生户儿,大概要被拉去打毒针啦。
而且就在这时,那辆吉普车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个十一二岁的大男孩儿,跳过来就把超生给抱了起来:“怎么啦,小妹妹,你是不是磕到哪儿了?”
因为这个哥哥穿着白衬衣,很像医院里的医生,超生以为他就是来给小孩子打毒针的人,摸了摸自己瘦巴巴的小手腕,把只白白嫩嫩的小手腕儿伸出来了:“哥哥,要打毒针就轻一点打呀,我怕疼!”
说着,吧哒吧哒,两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眼睛一闭,超生觉得,自己这个小超生户儿,肯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