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现在普遍的罐头瓶那样,瓶子大,又笨,孩子不容易抱着,这个罐头瓶子本身不算太粗,但比普通的罐头瓶子略高一点,是个很圆润的椭圆形肚肚。
就为这么个跟别的瓶子不一样的,漂亮的罐头瓶,超生上床前,足足喝了五罐水。
当然,喝得多尿憋,难受。
“要不要尿尿?”陈月牙问闺女。
“嗯!”嘴里说着,手里紧紧捂着自己的小瓶瓶。
“就那么喜欢,睡觉都要带着?”陈月牙问闺女。
超生睡的脸红嘟嘟的,进了茅厕还得闻一闻自己的罐头瓶儿:“真香!”
陈月牙从睡熟的孩子手里接过罐头瓶仔细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一跳,咦,有了,她知道她的罐头该咋做,才能做的比别人好了。
派出所,眼看都快十二点了,贺译民才要下班。
不过这时,他给张大民拦住了。
“领导,来个案子,有人写了封信报案,说钢厂里,有人偷偷拐卖儿童,你看,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得管?”张大民说。
报案用写信的方式,在现在还挺多的,有很多人身在农村,进趟城不容易,就会写封信到公安局,说明案件情况,然后公安再下去走访。
但是从市里写来的信还真的少见。
贺译民把信接了过来,一看信纸,咦的一声:那信纸上斑斑点点,一看就是眼泪。
报案人的名字叫钱春霞,是个家庭妇女,看她信里的意思,自己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了,一直没生出儿子来,而丈夫呢,又是家中独子,公婆做主,就把她刚刚出生的第四个女儿,送到钢厂某个人家了。
这个女同志还因为怕被公婆打,不敢告诉别人,只敢悄悄写封信给公安,让他们替自己督促着办一下案子。
为了追儿子,而把闺女卖掉这种案子,在现在可谓层出不穷。
小丫头,赔钱货,生下来要不要送人,有时候一个闺女顶多换两板子鸡蛋,但是,依然有人乐此不疲的送。
贺译民因为自己有闺女,对这种案子一直都特别上心。
而且,既然是所长,这种案子必须自己去办,要别人去办,他怕办不好,让孩子受罪。
“行了,我明天上市里看一趟去,你今天晚上值班吧,有事儿就来喊我。”他说着,就下班了。
进了胡同,刚到胡同口,他居然被人拍了一巴掌,这还是个女人:“你不是说你不来吗,咋又来啦?”
这还了得,贺译民可是公安呐,一个反手掐上这人的脖子,差点没给掐死。
这人一出声,居然是个女人:“贺哥,是我呐,睡莲。”
“程睡莲,你想被当成女流氓抓起来?”贺译民反问。
程睡莲悄声说:“我认错人啦,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吓去上公厕的孙家大嫂,没想到错抓了你,贺哥你放开我。”
得,一胡同里住着,贺译民也不喜欢抓女流氓,就把程睡莲给松开了。
程睡莲叹了口气,转身,进自家门了。
回到家,洗了把脸进屋,一看,闺女四仰八叉的躺着,妻子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水,贺译民接过来就一饮而尽。
“舒服,这媳妇儿就是好,知道疼人,还知道等我,赶紧把孩子抱隔壁去,咱俩睡。”
“睡啥睡,我想事儿呢。”陈月牙说。
贺译民一把拨开被窝,小闺女睡的粉丢丢,汗糯糯的,小嘴巴抿一抿,他刚伸手,一只小脚丫已经蹬过来了。真是想不通啊,这么可爱的小闺女,比那些皮小子可爱不知道多少倍,咋有人舍得把闺女给卖掉?
贺译民想不通。
他把超生抱起来,给丢到了隔壁,回来一看:“哟,长脾气了,还没脱衣服?”
“我就不脱,你能把我怎么样?”陈月牙反问。
贺译民挽起袖子,想给陈月牙看看,什么叫个怎么样,罐头瓶子没放稳,哗的一下,差点没给砸到地上去。
“小心!”陈月牙赶紧去搂罐头瓶子,这瓶子现在在她这儿,可比丈夫珍贵得多。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看你是真给吓着了。”贺译民说。
陈月牙抓过罐头瓶子凑到灯下,指着瓶子说:“超生因为这个罐头瓶儿,今天喝了五杯水。”
“嗯?”
“咱正好要做罐头瓶子,别人家的罐头瓶都一个样儿吧,咱从瓶子开始就得跟别人的不一样,罐子也得做成这样儿的,贴纸也要最漂亮的,到时候,卖的准比别人家的好。”陈月牙笃定的说。
“还有这事儿?”贺译民接过瓶子看了会儿:“是比别的漂亮,这里头要装上罐头,我肯定首选这个,至少瓶子可以留着给我闺女喝水啊。”
“咱的超生真是颗小人参吧,还是带着福气的小人参,要不是这瓶子,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罐头咋能卖的比别人好。”陈月牙感慨说。
一个瓶子虽然不是罐头的关键,但是,只要每一步都做好,她的罐头,就能比别人的卖的更好!
“嗯,要那么说,我媳妇儿更有福气,毕竟闺女是人参,她妈可不就该是人参她妈?”贺译民搂着妻子说。
“对了,咱是不是也该给孩子取个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