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生心里想的,当然是把衣服卖了换钱钱,换了钱来,继续买麦芽糖吃,因为,她实在太喜欢麦芽糖的味道啦。
但是,妈妈毕竟是妈妈。
她心头一动,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晚上,俩孩子都睡着了,陈月牙也洗了个澡,靠着丈夫的背坐着缝衣服,看他纳鞋底儿:“译民,明天,我给咱们出去找笔钱去。”
“你能找着钱,怎么找钱?”贺译民回头,反问。
陈月牙抓过一件自己衲的小背心儿说:“卖衣服啊,你看现在,国营商店里,一件样式这么丑的衣服都得四五块,我挑衣服的眼光好,难道还能赚不了钱?”
“现在抓投机倒把抓抓的很严,而且咱那一万块钱我已经有眉目了,要不你再等等?”
“啥眉目,你把钱找着了?”就说嘛,陈月牙觉得自己这男人,他就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事实上,从一醒来,贺译民就在调查那笔钱的证据,不过从公安的角度来看,还缺一环证据琏,所以他说;‘目前还在找证据,但应该时间不会太长,只要找到证据,钱就能找回来。”
“那笔钱里一大部分也是咱妈的,那得三家子均分呢,你甭管,我要卖衣服,总有我的办法。”陈月牙笑着说。
就为了能让超生天天吃上麦芽糖,日子也不能再这么挣扎在温饱线上了。
陈月牙觉得,她也该让她的小超生过点有钱人该过的,富足的日子啦。
第11章 11
第二天一早,把贺帅送去上学,妈妈把超生往背上一绑,这就准备去大干一场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贺译民说。
陈月牙回头望着一表人材的丈夫,笑眯眯的说:“不用,我带着超生就行了。”
一个大男人在妻子的心里居然没有女儿能帮上忙。
贺译民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陈月牙的手里还攥着家里全部的家底儿,总共三十五块钱,出门先花五毛钱买了一盒钙奶饼干,就直奔巷口的张大民家。
超生只能想到卖了自己的衣服换小钱钱,但妈妈毕竟是妈妈,她要真卖衣服,怎么可能就卖孩子的那几件小衣服?
张大民的爱人徐莉在百货商店上班,很清楚黑市上的衣服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黑市上倒衣服,一件至少能赚两三块,那可比摆针线轱辘赚的多多啦。
徐莉是陈月牙上红专时的同学,俩人关系一直很好。
她拿一盒钙奶饼干上门,徐莉就不高兴了:“月牙,有事说事儿,我家缺一合钙奶饼干嘛你就给我送这个?你看看超生瘦的那样子,有饼干为啥不给孩子吃?”
说着,徐莉把一盒钙奶饼干就仍塞回了超生怀里。
“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咱们街面上的衣服从哪儿进,而我呢,见天儿的摆摊,给那帮红袖章赶的像耗子一样,一天赚个三五块,我实在不想干了,我想给几个孩子多赚点钱花。”陈月牙说。
不比徐莉家里只有张文一个孩子,俩口子都有工作,加起来俩人一月一百多块,日子紧是紧点儿,但一月能维持全家的温饱,过细点还能存点钱。
陈月牙没工作,不赚点外快是真不行。
“火车站往东走三里地儿,那地方有倒爷,你要想找点快钱,就往那地儿找衣服去。”徐莉说。
看陈月牙风风火火就要出门,徐莉又追了出来:“可千万小心点儿,火车站抓投机倒把的红袖章更多。”
火车站可离的远着呢,为了今天能干笔大的,陈月牙专门拎了一个大行李袋子,就是准备到火车站淘衣服,捡漏去。
沿着铁路线,出火车站往东走三里地儿,这地儿原本属于荒天野地,鸟都不来的地儿,但现在可热闹着呢。
铁路沿线,一攒子一攒子的,聚的全是人。
个个儿望着火车来的方向,但凡听到一阵气笛响声,人群中就是一阵的轰动。
半路上,很多人从车里往外扔着蛇皮袋子,里面的人也不停的往下跳着。
一个人跳下来,就有一帮人围过去,不论是啥,见了就抢。
超生身为一个胡同小妞儿,还没见过这么新鲜的场景,紧紧揪着妈妈的衣襟,好奇的看着。
一路走过去,一个个蛇皮带子里全是衣服,这也是现在倒爷们销的最好的东西,只要拿到手,转到城里头悄悄出手,那就是钱。
陈月牙头一回上黑市,看见那么多在商店里抢到抢不到的漂亮衣服,眼睛都花了。
但她稳着自己,一路走一路选,毕竟她做惯生意了,不像别人只贪便宜,还得看看质量,看看衣服的样子。
她看到一个人拉开蛇皮带子,里面全是小女孩的裙子,看着质量不错,凑了过去一问价格,也不贵,一件一块钱。
这要能买上三五十件,一件三块钱出手都能赚个百八十块,关键是衣服质量好。
“给我三十五件,同志,这衣服我可以自己挑吧?”陈月牙说。
卖衣服的倒爷是南方口音,说话混沌不清:“靓妹,自己挑!”
手里总共就三十五块,陈月牙给一声靓妹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挑衣服的时候可仔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