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菱舟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为找你?”
左菱舟点头,“是和我表哥有关吗?”
“没错。”
“是什么事?”
燕七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道,“我希望,如果可以,你可以劝劝他。”
“劝他?劝他什么?”
“不要进京,或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进京。”
“什么意思?”左菱舟有些不解,“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吗?”
“你这一路走来,既是和他在一起,也应该听说了一些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吧。”
“我只听到有些大人被贬了官,有些告老还乡,可是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便是我在兰溪遇到了上官辞,表哥也只是和我说他是被贬于此,没有告诉我原因。”
“我可以告诉你原因。”燕七道。
左菱舟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十分好看,“可是,我不想听。”
她看着燕七,“我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只是因为他是朝堂之人,说与我听,我便听一听,不说与我听,我也不好奇。既然他没有告诉我上官辞被贬的原因,那么必然是我不该知道,那么,我也不想听。”
燕七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态度,不觉笑了笑,“难怪海棠会待你不一般,你确实很惹人喜欢。”
左菱舟微微笑着,也不反驳也不应和。
“不过,”燕七收敛了笑意,“你必须听,因为这攸关着他生死,除非你不在乎他的生死,否则,你必须知道。”
左菱舟有些惊吓,她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此话怎讲?”
“上官辞被贬,是因为他当朝直谏,指出大楚刚刚建立,陛下不该将郑峰、孙莫文、柳傅三人均贬谪回乡,请陛下收回成命。他谏了三次,惹怒了新帝,这才寻了个借口,把他贬回了兰溪。而你知道这三人是什么人吗?”
左菱舟摇头。
“这三人与海棠一样,是当年一起追随新帝打天下、为他出谋划策,知道他诸多辛密的谋臣。”
左菱舟一惊,她的脑海中有个念头慢慢浮了上来,她看着燕七,不敢置信。
“你知道历朝历代皇帝,一旦登基,最先做的什么是吗?”
左菱舟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她看的电视剧里演过,她学的历史上说过,她甚至,曾经替那些人惋惜过。
“现在,新帝便是此动作。”
左菱舟沉默着,她想到了他们当时在莫城,她听到身后有书生在高谈阔论,说有人告老还乡了,还说新帝杯酒释兵权,收回了兵权。那些她一直没有仔细思考的,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细节都在这时破土而出,慢慢发芽。
顾玄棠是一国之相,谁敢动他,谁又能动他?顾一身手如此了得,以一敌三都绰绰有余,他所带领的天干组又是在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后,才能除他之外,全员战死,甚至他和顾玄棠都受了重伤。能够指使这么一批高手的人,他的身份,又是何等尊贵?
新帝消息灵通,兰溪县发生奇闻怪案他都能知道,那么,没理由这一路走来,顾玄棠一没乔装打扮,二没一直躲闪隐藏,可却直到现在,都没见新帝有所动静。新帝刚刚登基,刚刚建立一个朝代,这个时候,丞相失踪,他竟一点都不着急的吗?
左菱舟只觉得心下一阵发寒,她的思维似乎在这一刻清晰了起来,她看着燕七,斟酌着开口,“当时,追杀他的人,是新帝派来的吗?他不想让他重回京城,他希望,他永远都不再回京。”
“这是目前,我们的猜测。”
“那他还是执意进京吗?”
燕七颔首。
左菱舟一笑,有些凄凉,“我就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从不坐以待毙。”
她想到了当时他第一次出九弯山,明明看不清前路,不知生死,却还是固执的独自一人去了七宝,去那里寻求自己想知道的过去。
他从来,都是一个有思想有主见,固执却又极具行动力的人。
“你是他朋友,你没有劝他吗?”她问。
“怎么会没有,可是我向来劝不住他。我们俩自小一起长大,都不喜拘束,我自小在燕家的内部斗争中长大,故此不喜算计,只希望寻一处安安静静的地方,自己潇洒度日。可是他不同,他虽说性情骄矜,却偏偏心怀天下,他自小就是个极有主意之人,认定的事情,极难更改,我劝不了他,故此只希望他平安就好。”
“你都尚且劝不动他,更遑论我呢?”
“你与我不同。我方才便说了,他待你不一般,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如此关怀照顾,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况且,我并不会跟随他一同进京,而你会,所以,你比我更有劝阻的资格。”
“我劝不住他的,你说的对,他是个极有主见之人,他决定的,都不会更改的。”
“我只希望,即使你们进京,也是做好万全准备,而不是单凭一腔孤勇,贸然前行。我太了解他了,他不喜欢坐以待毙,凡事都会给自己划定一个期限,时间到了,他便开始行动。可是这一次非同小可,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让这个时间稍微长一些,至少,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