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菱舟此时的脑袋已经完全被精神分裂这四个字炸开了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现代生活了那么久都没遇到精神分裂,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会儿竟然在古代见到了!而且,她看着顾玄棠,她一个现代人不对此感到惊诧与不能相信也就罢了,他一个古人,怎么也能如此淡定的接受啊!
“你说什么?”
顾玄棠叹了口气,再次缓缓的开口,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表妹你久居山里,可听说过癔症这种病症,或者说鬼怪附体?”
所以,你们这边管精神分裂叫这个吗?
她很顺从的点头。
就听顾玄棠道:“李俊就患有癔症,只不过他的癔症表现并不是寻常人那般的痴傻,而是有些类似于民间所说的鬼怪附体。”
左菱舟迷茫的看着他,啊?癔症还有这个意思?
顾玄棠见她一脸懵懂,以为她还是不解,不由换了个姿势,将胳膊搭在了桌子上,“我这么说吧。你看到的李俊是正常时候没有发病的李俊,这个时候的李俊温和善良,和正常人一样,惯用手也是右手。而杀人的李俊则是发病时的李俊,这个时候的李俊他性格残暴,惯用左手。这似乎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确实真是存在的。你还记得前两天我说‘不排除这种可能’这句话时你问我那还有什么可能吗,我当时想的就是这种。只是这种情况出现的太少,说起来也太过荒谬,所以我才没有直接告诉你。却没想到,真的是这种。”
左菱舟……这个时候我该说什么呢,其实你不用解释这么详细,说出来那你可能不信,这个我不仅可以接受,而且可能在这方面比你懂得还多一些……
然而,她也只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样,连连点头,“这样啊。”
其实说白了,就是李俊在他妈妈虐待他的那段时间精分了,分出来了一个性格暴躁并且善用左手做事狠绝的自己,这个人格平时不出现,只有在受了某些刺激之后才会出现。而根据这些已死的姑娘们的特点,左菱舟心想,这个刺激怕就是争吵和红指甲,这两者的结合,让他想到了年少时被虐待而无法反抗的自己,所以才会自我逃避,让另一个人格出现,而另一个人格,则在出现后直接杀了这些让他觉得像极了他母亲的女子。
她这边想着,那边顾玄棠还在认真的给她解释:“所以他才觉得自己记性不太好,总是迷迷糊糊的,有时候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这其实并不是他记不清,而是那段时间他正在发病,故此才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左菱舟继续点头,对,是这样没错,李俊不知道自己精分了一个人格,可是那个人格知道他这个主人格的存在,所以他会在李俊受到刺激的时候出现,而李俊则因为不知道,无形中卖队友的自投罗网。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那个男性受害者被连通十四刀是不是也就有了解释?”
“没错。”顾玄棠颔首,“李俊的母亲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死的。如果我们之前说的成立,那么也就是他一直忍受着他母亲的虐待直到十四岁。那天,他刚好看到那对夫妻争吵,受了刺激发了病,他将张红看成了他的母亲,所以采用了那样的手段羞辱了她,以报复他母亲的虐待,而那时被张红骂的畏畏缩缩的她的丈夫,则让他看到了当年弱小得无法反抗的自己。那并不是一段好的记忆,所以他应该也不喜欢甚至厌恶那段记忆里懦弱且无力反抗的自己,所以,”他抬头看着左菱舟,“所以,他选择亲手结束了他,结束他的屈辱和这段痛苦的记忆。”
“十四刀,一刀一年,他杀的是张红的相公,但是他真正想杀死的是那些年自己的无能无力,所以他才没有在死者死后进行羞辱,因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去羞辱自己,包括现在的自己。”
左菱舟点头,不自觉抬头去看他。
顾玄棠见她望着自己,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就是突然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她道,她早就知道他很厉害,也知道他们之前隔着如同天堑一样的差距,可是在这一刻,她还是被这样的顾玄棠所震撼。
她能理解这起案件,能很快的接受李俊的精分,是因为她有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这种事情。可是顾玄棠不一样,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竟然单凭自己的聪明与经验便可分析出这样的情况,同时接受,这点,着实让人敬佩。
左菱舟觉得,他与自己之间,还是差距太大了些。
顾玄棠见她突然情绪有些低落,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也很聪明。”
左菱舟摇头,“我不行的。”我全靠自带21世纪作弊系统。
“你可以。”他道:“你比一般的女子要聪慧许多,”他想了想,“也可爱许多。”
左菱舟抬头看他,“你觉得我可爱?”
顾玄棠收回了手,“自然。”
左菱舟便又高兴了起来。
她在顾玄棠这里,总是很容易满足,便是有些时候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看到艰险与害怕,只要对方给她一点鼓励、一些肯定,她就能抛弃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情绪,跟在他身边,坚定前行。
“我们来理一下整个过程吧。”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