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几人竟都笑了起来。
顾玄棠就是在这个时候开的口,他问:“近几日,村里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事?”
第二十九章
那些妇人闻言看了他一眼,竟是说话语气都温柔了不少,“也没什么,村子就这么大,哪来那么多事啊。”
“对啊,就是东家的狗死了,西家的人病了,南家的妯娌又拌起了嘴,北家的小姑娘被卖了,可不都是常事。”
“小姑娘被卖了也是常事?”左菱舟闻言,有些震惊道。
“唉,”那人听她这么说,觑了她眼,“看姑娘这衣着打扮,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哪知道穷苦人家的苦呢。这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孩子跟着自己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卖了,好歹能保住一条性命。”
左菱舟皱眉,她意欲反驳,却听得旁边的妇人说道:“这话怎么说呢,是这么个理,也不是这么个理,年纪小小的被卖了,以后还指不定遭什么罪呢,说到底还不是自私,为了钱才卖的。唉,那孙家小姑娘,也是可怜见的,平日里那么乖,说卖就卖了。”
“孙家也不容易,那么多孩子,家里又穷,哪里顾得过来,卖的时候孙王氏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也是可怜。”
“她可怜什么,是她自己要卖的,又没人逼她,她可怜,她女儿不可怜吗,反正我是穷死也不会卖我们家花儿的。”
“不是说孙王氏还想去横邬县找那牙婆把孩子赎回来么?”
“她就是想,孙家能允许吗?到手的钱财,哪舍得给出去。”
“敢问这牙婆是家住横邬县哪里?”顾玄棠道。
“你问这做什么?”那妇人有些不解。
顾玄棠道:“我们从九弯山离开的时候,村里也来了个牙婆,买了几个姑娘,故此有些好奇是不是同一人。”
“就是住在横邬县绿柳巷的陈牙婆吗?”
顾玄棠摇头,“看来不是同一人。”
那妇人也不多问,就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左菱舟听他们说完,转头看向顾玄棠,顾玄棠冲她微微颔首,左菱舟心领神会,便道:“谢谢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或者你再去纪家看看,指不定她又回来了。”
“好。”左菱舟冲着她们笑了笑,转身和顾玄棠向马车走去。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了吧。”等上了车,左菱舟一见他坐下,立马发问道,“还有刚刚你为什么问她们牙婆的事情,莫不是你怀疑纪连幽是被牙婆带走了?”
“不是怀疑。”顾玄棠向后靠了靠,靠在了车壁上,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轻柔,“纪连幽应该就是被她继母卖给了那陈牙婆。”
“此话怎讲?”左菱舟只觉得心下重石砸落,一下坐直了身子,严肃道。
“我们之前去纪家,给我们开门的应该就是纪连幽的继母,她扶着门框时,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手上有一枚新的银戒?”
左菱舟有些惊讶,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摇了摇头,“这我还真的没有注意。”
顾玄棠一笑,“她衣着朴素,裙摆处有补丁,浑身只有两枚银戒、一枚木簪装饰,说明她家境并不好。她的左手小拇指戴着的那枚银戒已经微微有些发黑,而中指的那枚牡丹花样式的戒指却是银白锃亮,说明她小拇指那枚戒指是她常戴的,而中指这枚则是她新买的,近几日才戴上的。”
“不能是她之前就有,只是一直没戴,这几日才戴上吗?”
顾玄棠摇头,言语清晰的解释道:“其一,人总是爱美的,也总是愿意装扮自己的,尤其是穿金戴银,这不仅是装饰,更是富裕的象征。她小拇指的戒指已经发黑,都舍不得摘下,又怎么会把一个更新的更好看的放起来一直不戴?其二,若是她真是一直拥有只是近几日才戴上,那么会偏偏近几日戴上?近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由不戴到戴上?”
左菱舟支着下巴,“近几日,纪连幽离开了。”
“对。”顾玄棠道:“所以,若按照你说的——她一直拥有,只是这几日才戴上的说法,为什么纪连幽离开后她才开始戴呢?只是一枚戒指罢了,纪连幽在与不在,对她有什么影响?除非……”
“除非那枚戒指就是纪连幽的。”
“这是一种可能。”顾玄棠看着她,微微将身子离开了车壁,继续道,“戒指是纪连幽的不是她的,而现在纪连幽不在,戒指出现在她手上。纪家本不富裕,按照这里人的说法,李氏对纪连幽也并不好,那么这枚戒指对纪连幽而言也应是难得的珍贵之物,为什么会在她离开后出现在李氏的手上呢?一定不会是纪连幽赠予,那只能是她偷盗纪连幽,可为什么她偷盗后还如此大方的明目张胆的戴着?她就不怕纪连幽回来看到吗?”
“可是若按她说的,纪连幽追着她情郎进京了,那岂不就是短期内不会回来,也自然不会看到。”
“刚刚那几个妇人中,有一个说道,她近期身体不适,连去七宝看花灯都不愿意,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千里迢迢赶往京都呢。”顾玄棠气定神闲,“你不是也觉得她的继母刚刚在说谎吗?”
“我是觉得她在说谎,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