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多人,一定能捉住。”
“这是在我们村子里……”
“这些可恶的拐子,等会儿捉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们上前去揍他们一顿再说……”
附和声此起彼伏,情绪高涨,满心警戒地往后院走,刘艳突然间觉得,这阵势闹得,好像有点太大了,不过不管了,都到这个份上,先把人揍了再说,反正他们家和这位小姨,往前往后,都将是老死不相往来。
也不知道,大家进入后院,看到那个所谓的拐子,被她大哥和二哥按压在地上打,会是什么神情,估计会被震惊住吧?
刘艳心里嘀咕,只是出乎意料的,大家没被震惊住,倒是她被震摄住了。
早在到达家门口时,趁着抱他的人脚步停了下来,刘艳一番挣扎下了地,她才来得及看清楚,抱着她的憨厚汉子,是刘阳他爸。
之后,她老实地跟在大家身后,准备随时策应。
就在一群人进入后院时,原本被压着的小姨陈春芳,一下子仿佛有如神助,大力士附体,把二哥刘华掀翻在地,连大哥刘军也被她用脚勾倒,整个人往后摔,屁股重重地倒坐在地上。
“你们快来把她捉住,她是拐子。”刘军没忘记喊上一句。
话音一落,呼啦啦一群人,齐跑过去,把陈春芳围住,一个个满脸愤怒,陈春芳一开始没料到她能挣脱开,刚准备爬起来,要辩解她不是拐子,她是他们的小姨,于是连头上的油布都没有拿下,先把嘴里的木头,给取了下来,“我不是……拐子……听我说……”
“哪有拐子,说自己是拐子的。”
“我看你就是拐子,哪有直接把小孩子往地上摔的。”
“对,对,对……”
有第一个人动手,很快就有了第二个人动手,接二连三的,陈春芳根本没有分辩的机会,挨了一顿拳脚,这些人,都是干重体力活的壮劳力,不比刘军和刘华两个孩子,到了后面,陈春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像条死鱼一样,趴在了地上。
“别打了,别把人打死。”不知谁先出了声,大家激动的情绪,一下子被浇灭,纷纷停住了手。
“是不能再打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刘阳爸搓着手问道,扭头望向刘大树,刘大树在同辈里,一向最有威信。
“去找根绳子,先把她绑起来,中午的时候,和队长说说这事,让保安队的人审问一下还有没有同伙,再把人送去县里公/安/局。”
“行,我去拿绳子。”刘军自告奋勇爬起来,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好像摔到了哪里似的,旁边忙有大人要上前来扶他,刘军忙地躲避开,“不用了,我没事。”
脚步踉跄地走到房门口,喊了声妹妹刘艳,“把钥匙拿来。”
看了一幕大戏的刘艳,这会子才回过神来,忙跑了过去,把钥匙递给大哥,小声问道:“你没事吧?”她虽一直在看戏,但大哥这样子,也太逼真了,刚才进来,大哥二哥被小姨掀番,她能猜到,是因为两人故意放水的缘故。
但大哥这个样子,感觉刚才屁股坐地的那一下,似乎摔得不轻。
兄妹俩进了屋,刘艳就看到大哥朝他笑了笑,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耳边传来大哥低语声,“放心,我没事,不过连你都能相信,我更放心了。”
可不是更放心了。
深知内情的她都差点相信了,更何况外面的那些人,肯定认为大哥受了伤。
只见大哥搬了条长凳,踩在长凳上,去取挂在墙壁上的麻绳,家里的麻绳,都是她妈抽空带着他们搓的,刘艳上前扶住长凳,不让它晃动,大哥挑了根最粗的绳子,跳下长凳,走了出去,把绳子递给刘大树伯伯。
来的人里,也有三两个妇人,于是就由那几个妇人,上前来把人捆起来,捆到一半的时候,陈春芳痛醒过来,低哑着声音,有气无力分辩道:“我不是拐子,我是……”
“她说什么呢?”人群中有人发问。
其中一个正在打绳结的中年妇女靠了过去,倾耳听了一会儿,神情倏忽间变得很怪异,“她说,她说她不是拐子,是军子他小姨。”
“是军子他小姨?”众人惊疑的目光,在刘军三兄妹和地上陈春芳的身上来回打转,带着一丝不确定,最后,刘大树开口问刘军,“军子,她是你小姨?”
“我不知道,她先前突然跑来我家,对我妹妹说,她是小姨,要来抱我妹妹,我们从来没见过她,以前我听老师讲过,拐子专门装成阿姨,到别人家来拐小孩子,我们都很害怕。”
刘军说这话时,不但脸不红气不喘,还带着一丝惧怕。
众人还没反应,陈春芳当即气得想吐血,她也的确吐了口血,就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打的,把所有的力气集中到嗓子眼里,才说了句清晰的话,“我就是你小姨。”
刘军微微低下头,弱弱道:“我从来没见过你。”
这下子,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了,有知道老刘家陈年旧事的,对十年前的事,还隐约有点儿记忆,所以,有人提醒道:“春生媳妇和娘家这些年都没有往来,小孩子不认得亲戚,也不奇怪。”
“那真的不是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