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对不起”,谢观便扛不住了。他现在连阮天心说抱歉的话都听不得,心里会酸。
“逗你玩呢,不必说抱歉。”谢观帮她被风吹起的一绺头发捋到耳后,“我又不爱吃这些。”
他转移话题道:“想去哪里玩?”
阮天心还纠结在自己不守信用的事情上,内疚而殷勤道:“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得,又绕回原点了。谢观心道我想去哪儿?我想回家,和你一起安安静静待着,干什么都觉得好。
但游乐园是阮天心喜欢的,他自然不会扫兴。看了眼地图,谢观道:“去坐海盗船?”
阮天心当然一口响应!
……
两个人一身轻松地上了海盗船,片刻后,一脸菜色地下来。
“妈呀。”阮天心扶着发软的膝盖,半个人靠在谢观身上。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吐,冰淇淋在胃里翻江倒海。
谢观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颇有点恹恹。他比阮天心吃的冰淇淋还多,坐海盗船的时候,耳朵边大人和小孩的尖叫响彻云霄,几乎撕裂他的耳膜。
“不、不行,得先歇歇。”阮天心拉着谢观,手脚发软地坐到长椅上。
刚坐下来,就看到和他们同时坐海盗船的一个小男孩路过。三分钟前他还在鬼吼鬼叫,三分钟后的现在,他牵着妈妈的手,兴奋地说:
“真好玩!还想再玩一次!”
阮天心:“……”
谢观:“……”
两个虚弱的成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阮天心长叹一口气,自我检讨道:“唉,老了,不中用了。”
他们并肩靠在长椅上,觉得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舒服。阮天心一扭头,看到长椅附近摆着个小摊,卖各种发箍。
谢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了然:“想要?”
阮天心摇摇头,抿着嘴笑了,“想给你买。”
那很巧,因为谢观也想给她买。虽然是庸俗的东西,但是谢观一厢情愿地认为,阮天心戴会让自己变成双倍的可爱。
结果是,两个人互相扶持着,一起朝摊位走去。
商量了半天,阮天心给谢观买了一个狼耳朵的发箍,并示意他低头,像戴皇冠一样,亲自给他戴上。不得不说,非常适合谢观的气质,一只又狠,话又不多的森林狼。
森林狼歪着脑袋,用无悲无喜的语气道:“那你也要戴我给你挑的这个。”
阮天心看了一下,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为难道:“真的要戴这个吗?我怀疑你在恶搞我……”
谢观挑起那个发箍:上面洒满了亮闪闪的银粉,兔子耳朵白里透红,就是长得离谱,比狼耳朵要大很多,有点像一种……情趣玩具。
谢观一脸的古井无波,“怎么会,因为是和狼配套的。”又虚伪道,“没有别的意思。”
最后,阮天心还是戴上了那枚亮晶晶的兔耳朵发箍。至于效果如何,看谢观三秒钟摸一次的频率就知道了。
阮天心窘得脸发红,挡开谢观频繁摩挲的手,把两只兔耳朵拉下来盖住眼睛。
唉,真是恶趣味!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忘记买棉花糖在先呢?好歹还有墨镜遮着,丢脸就丢脸了,男朋友开心就好。
两个人各自顶着自己的发箍,像游乐园里随处可见的一对普通情侣一样,一边走,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走着走着,阮天心疑惑地停了停脚步。她鬼祟道:“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是不是我的错觉?”
谢观不动声色地点头,“确实有。”而且已经很久了,从他们从海盗船上下来开始。
“!”阮天心大惊失色,“是不是你的粉丝啊,我们要赶紧走吗?”
谢观看上去比她镇定许多,“你转头看看。”
阮天心很听他的话,闻言便转头。结果看到一头摇摇晃晃的大玩具熊,和她的眼睛一对上,身体明显一僵。
“……”阮天心费解地转回头,看向谢观:“呃,这个工作人员是你的粉丝吗?”
“恐怕……是你的粉丝。”谢观意味不明道。
阮天心没能理解,茫然地再次后顾。结果惊恐地发现,这只玩偶熊在发现他们的视线后,竟然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走来!
不不不,不是走来,根本是跑的!
……然后阮天心就看到他笨拙地左脚绊右脚,差点跌跤。
阮天心:“……”
等一下,这个六亲不认的步伐看上去的确有点眼熟——
不过她马上便知道了答案。因为转眼间,大熊已经奔逐而至。它看也没看谢观,直愣愣地杵在阮天心跟前,停下。
大熊突然开口:“阮天心。”
声音年轻、脆亮。暴风雨前的平静。
阮天心像被雷劈了一样,睁大了眼睛。她两只手捧住了大熊的脑袋,反复确认:“星、星屿?”
陆星屿:“……”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笑道:“难为你还能认得出我。”
阮天心还傻乎乎对他说:“当然了,你是我弟弟呀。”
陆星屿:“…………”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一个风光无限的大明星正在这里扮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