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最适合看书了。”
谢观原本也只是逗她,便没有再纠结睡觉的问题。他想了一下,道:“书房里有书。我再看会儿剧本。”
于是,下午的任务就有着落了。阮天心在谢观的陪同下去书房里选书。
整个书房和其他房间的格局类似,又大又空,有微微的灰尘气味。看上去屋主很少涉及这个地方。
然而书房里的书多得吓人,拥挤但排列整齐,像一座沉睡的宝库。
阮天心吃惊地抬头望。最上面的书已经落灰了,甚至书脊上的名字都有些模糊。
“看上去年代很久远了呀,”阮天心心生向往,“而且什么种类都有。”
谢观并没有自豪的意味,只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大部分是我父亲和母亲的书。”
阮天心打开书柜的手顿了顿。这还是谢观第一次提到他的父母。
她转头望了一眼谢观。虽然是很平淡的语气,但她觉得谢观此刻并不高兴。
她不再探究下去,全心全意找着自己喜欢的书。书柜里的书籍实在是五花八门,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有社会心理学也有生物基因探秘,甚至还有写作指导。
阮天心不由在心底里猜测:谢观的父母一定是非常博学多闻的人吧。
上面的书够不到,她就在最底下的那一排找,《乌合之众》,《焦虑的意义》,《梦的解析》……都有点太高深了,要是阮天心这会儿需要写论文的话,可能还会翻一翻;但在这个和恋人一起度过的、舒服的下雨天,她可不想自寻烦恼。
“咦?”阮天心一一看过去,发现书柜的正中央,夹着一本小小的书,看上去跟小人书一样,非常精巧可爱。
书名也很可爱,“《观童笔记》……”阮天心小声念着。应该是很轻松有趣的书吧?她伸手去拿。
当手指即将触碰到书脊的那一刹那,谢观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那只手在夏天里异常冰冷,让阮天心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谢观的温度,但他突然握过来的时刻,那种异于常人的生冷刺激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声问。
谢观沉默了很久。随着这阵沉默,那种张力又回来了,空气变得滞重、潮湿。仿佛坠满了无数心事。
阮天心感觉自己像在面对《仁心》里的男主角一样。
谢观好像比上次戏弄她那会儿演得还好,眼珠子漆黑漆黑的,一丝光也折不进来。甚至也没有笑容。隔了一会儿,只是慢吞吞道:“换一本吧,这本写得不怎么样。”
阮天心原本想去拿书的手收回来,轻轻摸了一下谢观的脸颊:“你是不是有点感冒?”
是她的错觉吗?总感觉谢观的脸色比刚才白一些。如同一具冷石膏像。
她的声音明明温柔无害,却好似能穿透到很远的地方似的,让躁郁的魂魄得到安抚。
连掌心也是温暖的。谢观闭上眼睛,偏头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没事。”
他的睫毛抖动两下,再睁眼的时候,脸色好看了许多。
阮天心顺着他的意思道:“那我看这本好了。”错开《观童笔记》,她随手拿了一本,没有细看。大概是本讲教育的书。
他们又去谢观的房间里拿了剧本。他的私人房间是这个家里唯一一处人气稍重的地方,有他生活的痕迹,但也不多,像一个随时要走的歇脚路人。
两个人晃了一圈,各自找到自己要看的,又回到沙发上。
阮天心本来想爬回藤椅上,结果被谢观拉住了,不许她走。
阮天心转头看他,他的眼睛就自下而上仰视,又不说话,像一只无声的大狗。
好黏人啊!阮天心既甜蜜又苦恼地想。
但是男朋友肯定比藤椅要有吸引力多了,所以阮天心很没骨气地选择跟谢观一起,窝在了沙发上。
窗外雨声不断,听起来喧喧嚷嚷。但是因为玻璃的阻隔,仿佛不在一个世界。谢观穿着一看就舒适度很高的黑色T恤,身上带木质味道,与她的上衣布料轻轻摩擦,让阮天心感觉像是靠在一截秋天的树干上。
“你好好闻哦。”手上的书学术性的话语太多,真是枯燥。阮天心的心思根本无法集中,总是被谢观身上的气息勾引着。
她像一只身不由己的小狗,在他身边着迷地轻嗅。
谢观翻过一页剧本,手搭在她脖颈后,静静摩挲,“你也很甜。”
他说的不是假话。总觉得阮天心身上有股牛奶糖的味道,格外讨小孩子喜欢的那种。
——谢灵均一闻到就会撅着鸭子屁股直往她怀里钻的那种。
啊对,马上就要开学了。谢观因为这个突然联想到的事实,而感到一阵不符合年龄的嫉妒。
“我喷了香水的,”阮天心很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今天要来见你,所以多喷了一点。”
她又拎起一边领口,迟疑地耸了下鼻子,“会不会味道太浓了啊?”
确实有点浓了。
在谢观眼里,她时时刻刻都被这股奶香包围着,像一颗糖纸被拆掉的牛奶糖,就差跳进人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