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白皙手臂上分布着一片青紫斑驳,看得人心尖发颤。
谢汀嗓子一下子哽住了。
她飞快把她衣袖往下拽,遮住伤痕,看了眼两侧,没有人经过,才舒了口气。
赵伊绚皱着眉低喝:“松开!”
谢汀死死攥着她手,将她拉到一旁,嗓子都有些发颤:“冯景然弄的?”
赵伊绚冷冷盯着她:“关你屁事。”
谢汀不放过她,话说的又快又急:“他这样对你,你都死活要跟着他?你到底图什么?!”
赵伊绚本来一直想要挣脱,听了这话,忽然笑了起来。
她压着声音,明明是在笑,可那笑声里却好似掺杂着痛,她颤声说:“图什么?谢汀,你摇身一变,成了星二代,成了豪门小姐,我竟从没发现我的室友,是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你怎么懂我?”
她笑着,声音颤抖:“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有什么区别吗?谢汀,你生来就站在顶端,你哪里懂我们这些卑微在尘土里的人?你和庄晴,都一样。而我……我和温雪……”
谢汀急声打断她:“温雪不会的!”
“是啊,她不会,她干净,你们都干净。”赵伊绚笑容越来越盛,“只有我脏,只有我,脏透了。”
她说完,用力一挣,直接甩下谢汀的手,疾步而走。
谢汀没再拦她,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堵到说不出话来。
她站在原地冷静了片刻,才过去陈启那边,陈启正笑着和一个人说话,谢汀远远望见,并不真切,走近后与那人眼神对上,不由一怔。
陈启向她招手:“汀汀,来给你介绍,我磨破嘴皮请来的摄影师,苏绍,年轻有为,可是我们剧组的一大助力。”
苏绍眉眼冷清,静静地看了谢汀一眼,道:“久仰谢小姐大名,正炙手可热。”
他语调里有很淡的一丝讥嘲,轻易听不出来。
偏偏谢汀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只觉得放在身侧的手有些发软,勉强笑了下,匆匆道:“陈导,苏先生,我该去化妆了。”
陈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让她去了,笑着同苏绍感叹:“不是我护短,我也没想到,汀汀的戏会那么好,除了安颜,她就是第二个南雁。”
苏绍笑了笑,望着谢汀的背影,淡淡道:“是啊,自然是的。”
第一天拍摄,倒也顺利,只不过是被陈启骂了个狗血淋头罢了。
电影,一帧一帧,靠耐性,靠坚持不懈的磨。一个细微的表情,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要重复几十上百遍。
谢汀很不习惯,也因此被陈启大着嗓子骂了一上午。
跟着他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再次合作了,皆是见怪不怪了,上午最后一条,是在陈启暴跳如雷的“卡”声里结束的。
何文放心疼的很,把谢汀拉过去嘘寒问暖,低声安慰她。
谢汀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但心里也是暖的。
身前横过来一只手,骨节分明,矿泉水瓶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细的光,谢汀抬眼看过去,应辞许挑眉,她接了过去。
瓶盖是松的,他已经扭开了,她小小地抿了一口,而后长出了一口气。
他没说话,就默默站着。
谢汀也安静地听何文放在一旁絮絮叨叨,秋日阳光很温柔,谢汀听着听着就笑了。
“我没事,”她弯着眼,“我又不是小说女主,浑身都是金手指,上来就表现的精彩绝伦,引得片场各个喝彩的……太傻了吧。”
她仰头又喝一口水,眨了眨眼,俏皮道:“陈导骂我,说明我进步空间超——大的呀。”
一旁戴着口罩的应辞许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何文放一愣,小声嘟囔:“嗨,舍不得呀舍不得……我这真是头一天送小孩上学,揪心呐!”
谢汀放肆大笑起来。
有着这片刻的插科打诨,她心情稍稍放松,几人一起去吃午饭。
半途正遇到刚睡醒起来的冯景然。
他面上本还带着几分惺忪,见了谢汀,立刻转身尾随过来,道:“汀汀,昨晚赵伊绚那女人说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她算个什么玩意儿……”
说着,他微微挑眉,故意压低嗓子,几分轻佻,几分暧昧:“你和她不同。”
谢汀想起赵伊绚腕上的伤。
她转身,冷冷地盯了冯景然片刻。
冯景然扫一眼她面孔,邪邪地笑:“汀汀冷着脸也漂亮。”
说着,他脚步微动,便要靠近过去。
应辞许向前迈了一步,斜斜遮挡在谢汀身前。
冯景然面色一冷。
又是这个保镖,这个知道他死穴在哪里的保镖……
他眼底阴狠一闪而过,心里清楚,这个人身份绝对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