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孩的笑,折翼飞行的鸟,鸢尾花田簇拥的城堡】
城堡二字是后来修改上去的,而被她用笔涂得乱七八糟的、写错的原先两个字……
仍能模糊看出是,程骁。
“鸢尾花田簇拥的……程骁?”他忍住了嘴角上扬的冲动,挑眉故意问她,“怎么回事啊夜笛大大,写首暗黑风的新歌,还惦记着把我的名字也加进去?”
换作平时,钟晓笛大概早就扑上去跟他拼命了,但这次她没有,她站在原地沉默半晌,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
“麻烦还我。”
“还你可以,不过你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程骁迎着她冷漠的眼神,刚刚才回暖的心情,瞬间又失落了几分,“上次看演唱会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这才多久,怎么就变得跟仇人一样了,是我做错什么了?”
“……”
“晓笛,囚犯多少都要安个罪名,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他很少这么称呼她,晓笛,唤得小心翼翼。
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这些年几乎不曾有患得患失的时刻,偏偏在她这里,他从来找不到半分优越感,反而总是处于下风的那一方。
他很想生气地甩手就走,可他做不到。
哪怕她已经摆出了要与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他也还是固执地想要个答案。
她为什么突然间就对他不感兴趣了?他就那么招人厌烦?
钟晓笛微微仰头看着他,惯常意气风发的少年收敛了所有锋芒,眼底光影黯淡,甚至还显得有几分委屈。
若是深究起来,这件事他真是无辜得很,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她决定和他讲实话。
“程骁,你爸找过我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也接受了。”
“……我爸找你了?”程骁闻言一愣,“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查到了我的音乐人ID,说要给我请最棒的音乐团队,还要帮我炒作宣传,条件是我从此别再接近你。”她笑了笑,“你听这话,还挺委婉的,给我留了面子,总比直接问我要多少钱,拿钱赶紧滚强多了,是吧?”
程骁彻底懂了,这确实是他父亲程真的行事风格,连利诱都能直中命门。
他斟酌了好久,很无措地解释:“那,那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也没怪你。”钟晓笛叹了口气,“但是程骁,咱们俩的家庭背景差太远了,我不愿意被人看轻到这程度,毕竟我的尊严凌驾于个人情感之上,我没办法跨过那道坎。”
她接过那页写着歌词的纸塞进口袋,绕过他快步朝音乐教室外走去,在即将推开那扇门的前一刻,她听到程骁在身后叫自己。
“晓笛。”程骁的语速很慢很慢,像是在思考,“你刚才说……尊严凌驾于个人情感之上?”
“……有什么问题?”
“那你的个人情感,包括什么?”他完全坦率地问她,“包括对我的情感在内吗?”
所以那句话的潜在含义是,她为了守住被程真冒犯的尊严,决意不再喜欢他。
那么……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对吧?
钟晓笛的眼眶红了,她头也不回地推开门。
“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以后别再问了。”
除夕当晚,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灯笼,月色下整座城市连成灯海,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安知晓厨艺好,一口气做了六菜一汤,又烤了小点心,唐墨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偏爱围着她转,几次被嫌弃也是笑嘻嘻的。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吃饭看春晚,期间还与赶通告没能回来的唐安清视了频,唐安清表示自己初五之后就能回家过年了,还给爸妈和妹妹带了新年礼物。
除此之外,安知晓还特意打电话给周雅拜年,并邀请她和燕淮初四来家里一起聚餐。
周雅和去世的丈夫感情很深,故而这些年都没再嫁人,坚持独自抚养燕淮长大,真的很辛苦。
安知晓和唐墨都觉得,身为朋友,能多关怀一点,就该多关怀一点。
“斓斓,待会儿我和你爸要去陪你奶奶包饺子,你去不去?”
“我……”唐安斓举着半块没吃完的抹茶饼干,犹豫着回答,“我可以明天再去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晚上准备去哪,找朋友吗?”
“是打算去找朋友。”
唐墨下意识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后来发现安知晓横了自己一眼,连忙改口补充,“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唐安斓略显局促:“啊,是男性朋友,但我一点之前肯定会回来的。”
夫妻俩同时发出惊叹:“哦呦……”
“挺浪漫的,这是要一起跨年吗?”安知晓微笑着八卦,“是不是上次在咱家楼下接你的,那个骑机车的黑衣小帅哥?”
“……是他没错,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俩就是普通朋友。”
夫妻俩又同时点头:“对对对,普通朋友,我们什么也没想啊。”
“……”
唐墨盛着汤进一步追问:“那你还没告诉过我们,他到底叫什么名字?让我俩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