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他对别人会不会也这样?
想到那个毁容的女人,她心里打了个寒战,硬下心肠,推开他的头。
她说:“说好一个礼拜,你不要反悔。”
秦赐原本也没想着说服她,他不勉强,站起来摸摸她的头发:“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知道了。”
他拿起手机,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忽然想起来,“晚上喝牛奶了吗?”
姜未摇头。
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秦赐给她放了七袋奶粉,刚好够一周的量,昨晚临睡前,是肖莉泡给她喝的。
秦赐给她冲好一杯端来,玻璃杯冒着热气,姜未碰到杯壁,感觉有些烫手,她说:“凉了再喝。”
“你别忘了。”他准备走了。
姜未忽然若有所思地说:“我感觉最近睡眠好了很多,也不失眠了,可以不喝了吗?”
“要坚持。”秦赐俯下身,打算亲吻她,姜未下意识地撇开脸,他的嘴唇落在侧脸。
像羽毛那么轻,像雨季的潮湿。
秦赐终于走了。
姜未站在窗边,看见他的车缓缓离去,红色的车灯在夜色中像一对警醒的眼睛,碾过地上的蔷薇花瓣。
刚才又被他转移话题了,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没关系,秦赐不肯说他父亲的事,情有可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提起自己最痛苦的经历。
姜未躺回沙发上,头发撩到身前,打开游戏。
刚才吴英俊和她约定好交流的方式,不用短信,不用电话,或者任何社交软件。
用他的话说:那些都不稳妥。
“我见过太多给对方手机装监听,给自家卧室装监控的,你家里说不准也有。”
他极其没有安全感,对婚姻关系充满了最恶意的揣测。
“你看过社会新闻没,妻子为了报复出轨的丈夫,给他每天的饮食里下雌性激素,让他变成一个女人。”
姜未:“……”
“还有一个妻子,给自己老公内.裤上涂农药,没多久那男的就死了。”
讲来讲去都是女的如何害男的,姜未觉得他有失公允。
吴英俊讽刺地笑着说:“男的那就更可怕了,知道每年的家.暴率多高吗?总之,婚姻不仅是爱情的坟墓,可能是真的坟墓哦。”
“所以你的中心思想就是,不婚不育保平安呗?”
“那倒不是,没人结婚,我哪儿来的生意?最好多结,拼命的结,尤其是有钱人,多多益善哈哈哈。”
看他那张丑脸哈哈大笑的样子,姜未在超市忍了很久,才没揍他一顿。
实在是太辣眼了。
游戏里,吴英俊的账号显示灰色,他不在线,只在半小时之前登陆过。
姜未玩了两把游戏,吴英俊仍然不在,看来这半天时间,他没查到什么。
十点多,她准备睡觉,这才发现放在桌上的牛奶还没喝。
都已经放凉了,姜未端起来闻了闻,有些冷腻的味道,或许是奶腥。
对于吴英俊的恐吓,她原本只是一笑置之,没有当真。
可这味道莫名让她排斥,倒不是怀疑里面有什么。
反正已经凉了。
姜未起身,打算到浴室倒掉。
牛奶冷了之后,面上结了层奶皮,黏糊糊地搭在杯底,倔强地不肯离开。
姜未不得不下手去抠,奶皮裂成几块,被甩进洗手池里。
一粒淡黄色的碎屑裹在其中,被水流一下子冲走,姜未只瞥见一眼。
“什么鬼。”她将水杯对着灯光,左看右看,可杯底只有奶白色的沉淀。
看花眼了吗?
两天以后。
珞北路新世纪嘉园十五楼的一处房间里,灯光暗淡,满屋子男人的衣服,沙发上,椅子上,甚至地上都有。
房间门窗紧闭,气味难闻,是发酵了好几天的烟味,让人闻之作呕。
可吸烟者本人却不觉得,好像闻不到一样。
他歪歪扭扭地坐在电脑桌前,嘴里的香烟燃到了烟屁股,他才依依不舍地拿下来,扔进手边装了半瓶水的雪碧瓶里。
没钱时候养成的习惯,烟不抽到底不舍得扔,现在有钱了也改不掉。
吴英俊固执地认为,那是因为他还不够有钱。
这房子是两年前买的,全款,他自己攒了一部分,开发商的老婆是他客户之一,很满意他查到的东西,打了折,又省下一部分。
家具都是旧的,淘来的便宜货,能用就行。
吴英俊对“家”没什么概念,也不在乎所谓生活质量,得过且过。
就是一个典型邋遢单身汉的家。
在满屋子陈旧泛黄的摆设中,唯一的亮点是他卧室墙上钉着的几幅画。
色调阴沉,画风怪诞,值不了几个钱,却被吴英俊视若珍宝。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是唯一的朋友送给他的。
吴英俊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长相,没有亲眼见过,也没听过她的声音。
他们认识十多年,从前一直通信往来,后来转成邮件,一周一封信,从没断过联系。
他们互相分享对方的生活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