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泛黄的纸片被折成了四方的小包,就放在镜头和相机之间的空隙里。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到。
小海伸出手指,将那纸包捏了出来,一点点展开。
纸片又软又薄,又黄又脆,仿佛之间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将那纸片捏碎似的。
这纸张的感觉是那样熟悉,茉莉看着小海的神情,轻声说:“……是从那本手抄本上撕下来的吗?”
古董一样的纸页,第一眼就让她想起小海说过的那本清朝末年的手抄本——他们此行的目的。
那本本应该放在法器盒子里的手抄本离奇消失,詹台和方岚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雪白的柜子上写下血字,被拆开的床垫当中,发现了这样一只照相机。
而照相机里面……他们发现了一张从手抄本中撕下的符纸。
小海终于将那张纸页打开,展现在茉莉的面前。
就像他向她形容过的那样,“……每张薄薄的纸业上都画了一张古怪的道符。”
熟悉的笔迹,熟悉的那个画一样古怪的字。
这正是手抄本里面那张,破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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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抄本不在,而破秽符却被找到了。
整个案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小海和茉莉的神情都有一些凝重。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照相机,里面竟然藏着一张破秽符。
“二十年前朱校长的儿子朱二洪结婚之前,和未婚妻一起去了一家婚纱摄影公司拍婚纱照,可是他们拿到的照片里面,新郎虽然还是朱二洪,新娘子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一个陌生人。”茉莉说着,抬起头看着小海,“詹台接到朱校长的求助之后,来到这座城市。”
小海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他检查了照片之后,拿走了照相机。”
如果小海和茉莉推测的是对的,现在他们眼前的照相机,就是当初被詹台拿走的那个,导致相片里面新娘子凭空换人的那只照相机。
“你们是在这个案子之后,才搬来这里的,对不对?”茉莉轻声说,“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你以前说过,詹台是担心你以前的故乡环境不够好,人多口杂,才带你搬到这座城市来的……现在,这个相机、他们的失踪和我们最近遇到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小海眼神闪烁,将那张破秽符重新叠好,放在胸口的口袋里,站起身说:“……现在只有一个方式能知道了。”
既然照相机原本的来源是朱校长,那么现在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就在于朱校长。
小海伸出手,将茉莉轻轻拉了起来,有些歉疚地说:“本来想让你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没想到还要连累你跟我一起忙碌。”
“这件事,我势必要尽快查清楚。詹台和方岚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小海温柔地捋了一下她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可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就跟我一起吧,我们一起上朱校长的门,拜访拜访他。”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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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小城市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街坊邻居大多知根知底。
小海和茉莉踏着月色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沿着海滩旁的木栈道,一路往前。
他担忧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嘴唇抿得紧紧的,露出下颌锋利的曲线,比起平日温柔沉默的样子,要多了几分凌厉。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茉莉觑着小海,努力搜刮着脑海里的词汇来安慰他,“情势也未必就这么紧张。也许这些东西都不是詹台和方岚留下来的呢?也许到最后,只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虚惊一场呢?”
“那个照相机等见到了朱校长,一定能够问问清楚的。”她抬起纤瘦的手腕,看了看表,眯起眼睛说,“唔,现在已经五点多了,等我们慢慢走过去,他们应该也就起床了。”
小海点点头。
前前后后算起来,他也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朱校长。
“……我能到这里读书,朱校长帮了大忙。”他边走边回忆,“从初中到高中,每年春节我都要和詹台一起,去朱校长家拜个年。”
朱校长为人宽厚温和,见到詹台客气又亲切,没有一点架子。
“说来也很有意思,明明是我的校长,我去给他拜年,临走的时候他却一定要给我包一个红包,说是给我的压岁钱。”小海轻声说。
小的时候他还不太想得明白其中道理,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双手一个劲往身后背,直到看见詹台微微点头,才敢伸手将红包接过,小声说句“谢谢”。
等到长大一些,逐渐懂得人情世故的时候他才算是明白。
哪有人无缘无故就要给另外一个陌生孩子红包呢?所谓人情,一定是有欠有还。朱校长给他红包,明明就是在还詹台“人情”。
可是这个人情到底是多大呢?让朱校长不仅心甘情愿地帮忙,还连续好几年每年给他包上一个红包?
小海想起那个照相机,和詹台讳莫如深的破秽符,心里的不安更加大了一点。
清晨的海风湿咸,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