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疲惫地靠在车后座上,闭上了眼睛,“可是即使找到了这个人,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多个巧合……这么多意外……如果赵大和钱二没有抢走征北的车,如果他们没有来到张家村,如果他们没有挡住后门的通风口?”
“或者如果几个孩子没有从通风口爬进去……”小海喃喃地说,“不是说大门没有锁吗?为什么他们不推开门直接走出去呢?”
就算最后找到了拿钥匙的人,又要怎么惩罚他毁灭的这么多生命?
所谓命运,不过是由一个又一个巧合组合而成。
只不过有些巧合来自于冥冥天意,有些巧合却来自深不可测的人心。
詹台没有说话,只是将车稳稳停在路边,轻轻说:“到了。”
小海抬起头,窗外正正巧有两只活灵活现的石狮子立在楼梯的扶手上。他顺着扶手往上看,望见了一栋小巧古朴的中式饭店。
“肚子饿了吧?”茉莉柔声问,“下来吃点东西吧。”
他没有什么胃口,但并不想让茉莉担心,便还是强打起精神从车上走了下来。
詹台找到的这家饭店着实不错,在以贫困著称的勉县,已经算是上档次的地方。两顶圆灯笼挂在饭店的门口,一进门摆着一座小巧的关帝像。关帝像前面还放着一只半人高的瓷盆,里面养着红白相间的锦鲤。
这样的造型,在城市里虽然常见,但是在勉县这样的地方,小海还是第一次见。
可更让人奇怪的是那瓷盆底下十分不和谐地用红色的油漆写上了“许愿处”三个大字,许多大大小小的硬币放在池底,甚至还有一两张纸币。
好端端的鱼盆变成了莫名其妙的“许愿池”,彻底毁坏了那原本还算精巧的布置。詹台瞄了一眼便扑哧一下笑出声。小海也觉得有些古怪,更古怪的是,他们走进来的时候,饭店里的工作人员正拿着网子捞池底的钱,连一块钱的纸币也不放过,认认真真地捞起来放在一旁晾干。
“想钱想疯了。”詹台搂住小海的肩膀,带着他往里面走。
小海一侧身,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茉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这才明白过来,他们这一顿“饭”十有八九别有用意,怕是吃饭事小,主要还是为了见人。
果不其然,刚刚一进门,就有两位服务员脸上堆了笑,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迎进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
包间里香气扑鼻,热气氤氲,圆桌正中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见詹台进来,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热络地说:“詹道长来了!快快快,进来坐!”
詹台脸上也堆了热情的笑容,扬声道:“张总!好久不见,您真是越来越精神了!”
小海和詹台这一路上也见了不少人,印象中的詹台一贯清高自傲,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詹台满脸笑容热热情情的样子,不禁对这个“张总”产生了无限好奇。
他没忍住好奇心,直勾勾地打量着张总,这才发现这位五十多岁的张总,长得还挺好看的。
张总穿着考究,衣衫干净笔挺,眼睛上戴了眼镜,手腕上挂着金光闪闪的表,看起来养尊处优家境十分优渥。
他的脸庞圆圆,鼻梁高高,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珠像会说话,看起来十分可亲,眉目间更是莫名有些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真的很熟悉啊……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小海拼了命地回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张总;太过直勾勾的眼神却引来了张总的注意。
“这是哪位?得给我介绍一下啊。”张总笑眯眯地看着詹台。
詹台拍拍小海的肩膀,忍着笑意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张总您放心,我这徒弟人又小又瘦,今晚可吃不了您几口菜。”
张总嘿嘿笑了两声,目光挪到小海身上,啧了一声:“我倒不知道詹道长还会收徒弟呀。你几岁啦?什么时候出师?以后找你来看风水,价格是不是比你师父便宜点?”
詹台哈哈大笑。
小海一头雾水,没有搞明白这通无厘头的对话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这位张总……他最大的特色就是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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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不锈钢小锅被端了上来,小锅底下放着银色的酒精炉。张总乐呵呵地招呼着:“今晚我给詹道长接风,特意准备了潮汕火锅。咱们詹道长是修道之人,应该不能杀生吧?所以咱们今晚还是以素菜为主……”
詹台忍俊不禁,扬着眉毛说:“……我上次就跟您说了吧?我超爱吃肉的。”
小海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来。他探头往面前的小锅炉里一看,这才发现不锈钢的小锅里面孤零零地飘着几片生姜和两只红枣,连一点汤底都没有。
“没有牛肉,算哪门子的潮汕火锅啊?”詹台眼带笑意,毫不留情地拆台。
张总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乐呵呵笑着,说着“自家人还客气啥”,便拿起筷子夹起了面前的菠菜,放进了清水中。
端上来的茶水淡得只能勉强尝得出来茶的味道,小海喝的橙汁是兑了水,加了大半杯冰块的。一盘一盘端上来的菜通通都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