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主火,即朱雀,掌烈火,驭骄阳。
四方天神,如今已经全了三位。再说这是巧合,恐怕连天都不会相信。
詹台和老李并肩站在医院玻璃幕门外,看着近乎五花大绑,双臂缠满绷带的孙三。
“……你真的已经解决了黄毛的麻烦?这次......真不是黄毛对孙三下手的?”老李压低声音,怀疑地看着詹台,“除了黄毛,还能有谁跟他们几个人有深仇大恨的?”
詹台略一沉吟,挑眉道:“我作法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旁边亲眼看着?只要黄毛的生辰八字没有问题,就不会错。”
“何况……”他的目光转向孙三,“这样的烧伤,压根不是鬼怪魂魄能做到的事。”
不是鬼、不是怪、不是妖、不是灵。
老李的眉头紧锁:“……我派了人去查以前工地上的线索,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并不容易。因为上次作法之后,黄毛不再是威胁,所以孙三和赵大身边布置好的人也都被我撤掉了。”
“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警,说孙三在自己家中纵火,好在邻居及时发现,叫了消防车和救护车,及时把人给救了出来。”
“纵火?”詹台问。
老李点点头:“是的……亲手纵火。”
“你来之前,我已经问过孙三了。他的说法是,他并不是想引起什么火灾啊之类的,他的神智也一直很清醒。他在家里点火,是想点蚊香。”
蚊香?詹台冷哼。
四月天电蚊香,又哪里来的蚊子呢?
“孙三说……家里满地都是蚊子啊。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停满了一只只蚊子,每一只都有指甲盖那么大,挥舞着黑白相间的腿一点点蠕动。他便在柜子顶上点了一圈蚊香,想要把蚊子熏出去。墙壁上、墙角里全是蚊子,衣柜里的每件衣服上都停满了蚊子,打眼望去满衣柜都仿佛挂满黑色的蕾丝衣服。”
“他在墙根点了蚊香,在衣柜里面也点了蚊香。厕所的水池、马桶里的积水上漂浮了一层层黑白的小虫,全部都是蚊子的幼虫。他便也在厕所里面点燃了蚊香。家里的电蚊香早都不够用,孙三在楼下的小卖部里扛了一整箱蚊香回来,没有插头的地方就点老式的火蚊香,点得满屋子烟雾缭绕,十分呛人。”
“蚊香越点越多,家里的蚊子却一点也不见少。孙三打开窗户,想让蚊子都从家里飞出去。一回头却看见飘荡的窗帘上面也遍布蚊子,一只又一只,将他家米黄色的布窗帘生生压成黑色,连午后的阳光也遮住。”
“孙三在窗帘底下也点上了蚊香,十几只蚊香一个挨着一个。可就在他转身去客厅的桌子下面电蚊香的时候,卧室里被风到地上的书,撞倒了地上放着的蚊香,烧了起来。火势迅速蔓延到窗帘上,越烧越大,迅速地把整个卧室吞噬成一片火海。”
“孙三冲进厕所,端了一盆水朝卧室的火海泼火气,水还未挨着火苗便迅速液化,蒸腾成一团气体,灼烫了他的手臂。孙三转身再想跑,火势顺着地下铺着的蚊香已经烧到了门口,他双手护头,强忍热浪冲出去,手臂和上身都被受伤惨重。”
“不幸中的万幸,他受伤虽然严重,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但是烧伤痛是最高等级的疼痛,他两条手臂都是大面积三度烧伤,恐怕要受好大的罪了。”老李叹道。
詹台眯起眼睛:“你见孙三的时候,孙三还说了什么吗?”
老李有点犹豫,看他一眼:“孙三口口声声说……这事儿是赵大做的。你要我再去把赵大找来吗?”
詹台摇头:“不,这次,我要和孙三先谈谈。”
——————————————————————————
孙三两条手臂被包得像粽子,人却还很是精神,中气十足,丝毫不像个受了重伤的人。
“总算把您二位盼进来了。”他一见詹台,便阴阳怪气地开口,“上次赵大那孙子受伤苦肉计,不就把你们骗过去了?我倒不知道,原来这查案子是看谁受伤重就听谁的。”
“我说赵大那老狗杀人没人信,好端端把我关了两天问来问去,怀疑是我杀了李四。现在老子也受伤了,这回老子说话,总有人听有人信了吧?”
孙三唾星飞溅,脸盘涨红,慷慨激昂。
老李一贯最会和这种人打交道,打着圆场笑呵呵迎上去,一面给詹台使眼色。
“你说赵大杀人,也得给个理由吧。你上次说了半天,说赵大要杀钱二是因为小时候一把钥匙,这让人怎么信?赵大和钱二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上次你们工地上出事,赵大还替钱二顶罪,算得上生死之交了。这怎么能因为小时候一件钥匙的事就杀人呢?这要我们怎么相信?”
詹台立刻接口:“而且,我更搞不清楚的是,你们总要指认对方呢?为什么你就一定认定,赵大又要杀你,又要杀钱二呢?”
孙三被老李和詹台唱双簧似的一激,脖子梗着,嚷嚷道:“事到如今,我命都快没了,钱也不要了。那老子就一五一十告诉你为啥。”
“赵大要杀钱二,是因为钱二知道他以前犯过一件事,老拿这来要挟他。”
“赵大要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他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