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计划看起来万无一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中计,钱二鼓动工人们去偷电线,赵大里应外合,把工人们一网打尽。工人们犯法去坐牢,自然也就没有脸面去要工钱。赵大立了功,连挪用工资的事都可以瞒下来,简直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
赵大和钱二连梦都做好了。
可惜亏就亏在那天晚上,压根没有几个工人出现。
“大家也是要命的,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不仅中了奖金,眼看就要到年底拿着工钱回家团圆,谁愿意深更半夜过来干这违法的事?钱二忽悠了一整天,不仅没几个人上当,还有两个工人偷偷跑到我这里跟我说,让我注意钱二这个内鬼,别被他骗了。”
赵大叹一口气:“如果真的没有一个人上当,也就算了,就当钱二喝多了放了个屁,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是偏偏最倒霉的是,还真有一个人上当了。”
“孙三年轻气盛,行事又冲动,等着赚点快钱回家结婚,一听钱二说这玩意有油水可捞就动心了,又有李四和黄毛两个跟班。等晚上天黑了,就摸进工地里去,打算偷电线。”
如果所有人都来了,赵大和钱二刚好可以去唱那出双簧。
如果没有人来,一个平静的夜晚就这么过去。
可偏偏来了不多不少三个人,赵大竟不知道此时这戏到底是应该唱下去,还是不应该唱下去了。
工地上的电力井里除了一根运行电缆,还有两根休止电缆。李四和黄毛戴着安全帽,正准备下井的时候,赵大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大吼一声:“干啥呢?”
李四和黄毛吓了一跳,撒开丫子往旁边跑。孙三也跑了两步,回头一看只有赵大一个人,眉头一皱,恶从单边生,直愣愣地朝着赵大冲过来。
“还等什么?过来跟着我一起上!”孙三大吼一声,四散而逃的李四和黄毛这才停下来,颤颤巍巍地朝赵大围过来。
孙三一拳挥上,猛地将赵大击倒在地,骑在赵大身上,双手狠狠锁住赵大的喉咙。
“说,咱们二十几个一整年的工钱你是不是取出来了?你放在哪里了?”孙三怒吼,朝着李四和黄毛喊,“还不过来帮忙?咱电线都敢偷了,还不如一票做个大的,以后都不用再给人卖命。”
赵大满嘴是血,连连摇头,孙三再挥一拳,狠狠砸在赵大的胸口:“说不说?再不说,我打死你!”
李四和黄毛站在扭打着的两人旁边,畏畏缩缩,一句话都不敢说。然而此时,一直站在阴影处观望的钱二眼见赵大被打得吐血,再按捺不住,手里拿了一块砖头,从侧后方偷偷溜了过来。
孙三还在逼问赵大,手里捡了一块碎玻璃,在赵大的脖子上面狠狠压下,鲜血像是从蚌壳里滚落的珍珠,一点点渗了出来。
赵大再也不敢隐瞒,喘着粗气说:“……钱已经没了。上次中的奖你知道吗?那次的奖金,就是咱们大半年的工钱!钱老二这王八羔子,每个礼拜去买彩票的钱被他拿去ktv找乐子花掉了,压根没买彩票!没有钱!没有钱!”
孙三愣住了。
赵大等的便是他分神的这一霎,举起身旁捡起来的碎石块,猛地拍到了孙三的后脑上。
孙三嗷地痛呼出声,身子一歪,被赵大挣脱开钳制,从身下逃了出来。李四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孙三。
孙三一把推开他的手,指着赵大怒喊:“给我追!”
李四一犹豫,松开孙三,朝着赵大追了过去。赵大被孙三打得已有些晕头转向,跑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却心生一计,在李四追上他的时候,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屑,猛地朝李四撒过去。
李四最是胆小嗷呜一声,捂住了眼睛,哭喊着:“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赵大站起身,下了狠手朝李四一拳打过去。
那一句哭喊嘶吼的“眼睛”“眼睛”仿佛对赵大的暗示和鼓励,他第一拳、第二拳、第三拳都不偏不倚,对准了李四的眼睛一拳拳打着,直到李四眼中鲜血溢出,抱着头缩成一团,不住地叫着“救命”才停下手。
而恰在此时,钱二已经偷偷潜到了几人的身边,高高举起手里红色的砖头,猛地朝着最靠近他的黄毛拍了下去。
“嗡”的一声暗响之后,黄毛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如同一滩烂泥,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软下去的黄毛和瘫倒在地上的哭喊的李四,终于唤醒了孙三最后一丝理智。
他怔怔站着,看着眼前的钱二和朝着他走过来的赵大,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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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战之后,孙三、李四、赵大和钱二围坐在黄毛的尸体前面。
李四呜咽着哭个不停,孙三怒极,一把拍上他头顶:“哭什么哭!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样子!”
赵大冷笑:“你们就是再能干,就算是把我和钱老二都搞死了,今晚也拿不走一分钱。”
四个人,四个都心中有鬼。
赵大监守自盗,钱二失手杀了人。孙三和李四偷盗转为抢劫,偏偏两个都未遂。
“现在怎么着?”李四不敢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