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挠挠头,“那《咒怨》呢?啊?这么有名的电影也没看过?”
劳卡文摇摇头。
他是功夫迷,从小到大最爱看功夫电影。
邓亘馨拉着劳卡文,坐在学校图书馆的角落,一人一只耳机看恐怖片。
每一个突然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让两个人同时害怕得打个哆嗦。
劳卡文被这些第一次接触的东方神秘恐怖片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攥住邓亘馨的手臂:“......我要是被这样的女鬼缠上了,还不如现在就买明天回国的机票算了……”
每个主人公的结局都是一个惨烈过一个地死,怎么都是死,那他还挣扎个啥劲,逃为上策啊。
邓亘馨拦住他:“万一鬼趴在你后背上跟着你回美国,岂不是害了你亲朋好友一大家子?”
一句话吓得劳卡文面如土色,生怕她接下来就要苦口婆心劝说他自我了断以保全人类的火种。
邓亘馨瞅了眼这个抖如筛糠的外国友人,一面吐槽他一米九的大个子胆子怎么这么小,一面琢磨着这两部片子估计有些太重口,自己恐怕是高估了外国友人的承受能力。
“看这个吧!”邓亘馨当机立断,把科普外国友人的教材从日系恐怖片换成了港系僵尸片,“《僵尸道长》《一眉道人》……这个不错!”
屏幕里的林正英举着桃木剑,一剑刺穿了扑来的僵尸王的胸膛。黄纸符点燃火光,灰烬从天而降,将作乱的僵尸王烧成了一片灰烬。善良的红衣女僵尸嫣红和拯救她的小道士徒弟相拥而泣,人和僵尸都得到了美满结局。
深受功夫电影熏陶长大的劳卡文看得如痴如醉,被这一场别出心裁的“人尸恋”感动得眼角微湿,满脸憧憬地望着邓亘馨:
“缠着我的女鬼,会不会像嫣红一样,是个善良的美人僵尸?”
邓亘馨:“……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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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一个学物理出身的、无神论的外国友人科普何为中式“撞鬼”的第一次努力,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邓亘馨决定废话少说,以结果为导向,先把鬼驱散了再去找原因。
于是她带着劳卡文来到了城隍庙前面小商品批发市场。
正值周末夜市,熙熙攘攘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摊贩,有卖小吃的,有写字儿的,有摆了个大喇叭唱歌的。
邓亘馨和劳卡文在人群中肩并着肩走着。好奇的人们向棕发碧眼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劳卡文投来善意的好奇的目光,让他渐渐有些不自在。
“大家都在看我呢。”他低头,小声对她说。
“那当然,你帅啊。”她有口无心,毫不犹豫地说。
她夸奖的话说得太自然,劳卡文耳根红了起来,默默瞥了眼她。
夜市里摊贩林立,一辆辆电动三轮上摆着各色各样的中华小吃,香味弥漫。
劳卡文一手抓着炸串,一手端着一杯珍珠奶茶努力地吸着。邓亘馨也端了杯奶茶,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他像是被她牵到市场去卖的货物,时不时还要接受路人的打量和调侃。
突然,邓亘馨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拽住劳卡文的衣袖往人群里挤。
“在这里!”
邓亘馨停在了一个卦摊前面,小小的摊子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法器,下面平摊着从黄纸符到纸扎马等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得益于刚刚才看过的僵尸片的熏陶,劳卡文对卦摊上挂着的八卦镜桃木剑充满了亲切感。
邓亘馨也毫不含糊,踮起脚尖从摊子上面一个个地往下摘法器。
她个子不够高,踮起脚尖够得辛苦。
劳卡文默默伸出手,毫不费劲地把她指到的东西都拿了下来。
桃木剑、铜罗盘、黄符褂、八卦镜……
这些像电影道具一样的“法器”被邓亘馨一件件放进了塑料袋子里,递到了卦摊老板娘的手里。
“全要吗?”老板娘笑意盈盈,嘴巴险些合不上。
邓亘馨重重点头,左手一摊,伸到劳卡文面前。
他连忙掏出钱包老老实实地交钱,又把那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小心翼翼抱在胸前。
“这就够了吧?把这些法器都挂起来,鬼怪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吧?”劳卡文满怀希望地问。
邓亘馨摆摆手指:“哪儿这么轻松啊!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她突然飙了一串押韵的中文,听在耳中像是练功夫的真经箴言,让劳卡文崇拜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