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毫不客气地接过袍子套在身上,暂且将糕点放在铺子里,一边走一边听这父子二人讲关于普罗神仙的事情。
“这事也是从我一位亲戚那里听来的,大约半年前,他告诉我最近出了一个叫普罗教的东西,里面供奉着尊大神叫普罗神仙,说是会带领百姓远离饥荒苦难,我听着和佛祖菩萨也差不多。不过这尊大神是真的会给我们发粮食,有时候是粟米,有时候是糙面、豆子之类,总归都是能吃的东西,每月一次,就在每月十五,只要去他们那儿听一场教诲,就领得到。”男人从头讲起,说的内容主要还是关于发放粮食。
“那去听教诲的人肯定不少吧?发粮食,这可是莫大的好处。”宋仪问。
这次是黑袍遮面的儿子回答道:“不少,也不多。想加入普罗教,是要有人介绍的,每个人只能带自己的亲戚好友进去,若独自想进是会被赶出去的,所以人数一直没有太多。”
“对对对!”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了这茬儿,又对宋仪说:“待会儿就委屈公子装作我的侄子,就能进得去了。”
宋仪没料到还有这种条件,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太过精致了,和这父子俩的装束反差明显。不过已经走出半路,想换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身上这件破旧的黑袍遮掩了,希望看守之人不会检查得太仔细。
随后,宋仪疑惑地说:“每人
发一两粮食,人数又不算少,就算从你们入教起也有半年了。这么算算发出去的粮食可不在少数,这操办者是何等身份,能发出去这么多粮食?”
“管他是什么人,是大善人就对了!”男人哈哈笑了几声:“拜菩萨从小拜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菩萨给过一粒米,这普罗神仙才是真菩萨,要是什么时候一个月能给十斗米就好了,连生意都不用做了哈哈哈哈哈!”
儿子补充道:“操办者是谁我们不知道,每次主持教诲的倒是有几个,不过他们也都是黑袍遮面,谁都看不清脸,更别说认不认识了。”
宋仪故意挑拨起来:“这些人这么神秘,又平白无故分发这么多粮食,你们就不怕他们别有所图么?”
男人对此完全不在意,当即一挥手表示:“别有所图?我们一介平头百姓,他们能图我们什么?能发得起那么些粮食的人,难道还会贪咱那个小铺子?”
宋仪更进一步:“或许就是图你们的信奉呢?等到你们习惯了每月领取一点粮食、习惯了在别人面前赞美这尊神仙、最后再习惯了听从组织者的一点点小指示和小要求,到时候每个信徒按他们的要求做出一点点贡献,这个教派或许就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一直遮着半张脸不愿露出来的儿子此时听得不耐烦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想加入就加入,不想加入就不加入,一面想去领
粮食一面又背后诋毁人家。”
还是那男人看得开一些,瞪了儿子一眼,告诫他不许对顾客无礼。随后才挠挠头对宋仪说:“每月领人家的粮食,就算帮着做点什么倒也理所应当,不过咱也有分寸,杀人越货、鸡鸣狗盗之事咱肯定不会做就是了,到时候逼急了大不了把粮食还他嘛。”
儿子被男人指责了一句,愤愤地“切”了一声,不过也没再多言。
宋仪也怕说得太多引起父子俩的怀疑,也闭上了嘴,总之先混进去再说,亲眼见一见总要好过听别人讲述。
三人越走越偏僻,没多久就来到一处几乎没有人住的地方,停在了一处院子门前。
宋仪环顾四周,见附近除了这处院子外,只有几间荒废的民居,可以说人迹罕至了。
“咚咚咚。”男人走在最前面,敲响了大门。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
“普罗神仙。”一道声音从门内传来。
“功德无量。”男人和儿子同时开口,同时亮出了一道小木牌。
里面的人还是没开门,将目光移动到宋仪身上。
宋仪正想说点什么,男人就先开了口:“神使,这是小人侄子,听闻普罗神仙的功德后心驰神往,特意求小的带他一起前来。”
宋仪见状也附和着:“是啊是啊,不知神使能否让小的也参加今天的教诲。”
里面被称作神使的人对着宋仪上下打量一番,虽然套着黑袍什么都看不出
来。
“进去吧。”神使拉开门,对宋仪说:“聆听完教诲后,走前随我去领取号牌。”
宋仪看了眼父子二人手中握着的木牌,猜测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号牌了。
放三人进去后,神使又说:“你们今日来得晚了,领不到粮食。快进去吧,教诲已经开始。”
男人听后大感失望,不过神情被套头的袍子遮住了大半。虽然遗憾,但他还是陪着笑说:“粮食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到神使的教诲……”
说罢,带着儿子以及宋仪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又走进一间大堂。
里面坐满了人,排列得整整齐齐,粗略看去大约有两三百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打扮:身披黑袍、遮着半面。
最前面一个人貌似在进行所谓的“教诲”,正讲到了激动处,声音高昂:“……天灾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