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且自古多朝定都于此,论城池基础也要更胜一筹,还请殿下慎重考虑。”鲁敬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洛阳是曾经豫王的根基所在。
听鲁敬这么一说,宋仪见申明厚察不可闻地摇了摇头、随后就将目光收回来不再往后看。
宋仪知道申明厚是什么意思,是在为鲁敬而惋惜,倒不是说那番话会给他带来什么杀生大祸,而是明知晋王定都云中心意已决,还要说这番无用之言。
鲁敬是皇帝老臣,晋王既然想为朝廷换血,必不可能再委他以众任,只是
今日当众逆了晋王的心思,以后怕是连个舒适的闲职也难混到了。
果然,晋王看起来毫无考虑的意思,甚至没有将鲁敬的话当回事,只是将问题又抛了回去,首先问向宋仪:“驸马,你觉得如何?”
宋仪没想到晋王会先问自己。他的驸马身份让他不便参与政事,平日里晋王就算找他也只是私下商议,极少像现在这样在朝堂上进行。
不过他也没多想,上前一步回应:“晋地虽毗邻蒙古,但东方向来是蒙古人驻防的薄弱之地,晋州地势也更利我方,威胁并没有想象中大;洛阳虽基础好些,但如今形势下叛军篡夺荆襄,借助长江之利随时都可威胁洛阳,我们却受长江阻隔难以南下,相较之下倒也不如扼守云中了。”
这话宋仪自己说着都有点脸红,简直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狡辩”了,抛开晋王的基业不谈,洛阳不管怎么看都比云中好得多。不过晋王既然问他了,肯定就是想借别人之口将鲁敬的进言驳回去,这时候也只能见鬼说鬼话了。
晋王点点头,又看向申明厚:“申相,你呢?”
申明厚也是差不多说辞。
之后又问了几人,都支持定都云中。
鲁敬脸都有些发绿了。晋王问的几个人明显都是平日更亲近于他自己的,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逆着晋王说话。
“鲁左丞,孤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不过既然定都云中先前已经得到众卿支持、陛
下也认可于此,那云中定然就有洛阳所不及之长处。此事既已定下,就不必再议了。”晋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随口将鲁敬敷衍下去。
鲁敬蔫着退回半步,但紧接着就咬咬牙又站了出来。这次声音也大了许多,直接跪下喊道:“殿下!请万万要三思啊!云中虽为殿下根基所在,但定都毕竟不同于镇守边疆。如今大汉北有蒙古南接叛军,若两方合谋来犯,洛阳至少有险可守、有缓冲之地可防。而云中一旦被困,那就等同于断了全国各地之联系,此乃大忌、大忌呀!”
晋王这下脸色也难看起来,冷言相对:“孤岂会重己私而轻国事,定都之事早有公论,莫非你一个左丞,自以为深谋得过群臣、远虑得过陛下不成?”
他将“陛下”两字吐得极重,这是威胁。若此人再不识好歹,那等他的,可就远不止削官这么简单了。
可鲁敬偏偏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长跪不起,一边重重磕头一边脱口而出:“请陛下三思!”
全场顿时陷入寂静,连晋王动怒的表情都瞬间凝固在脸上。
鲁敬也猛然意识到自己口误,整张脸一下变成煞白。
不等他磕头认罪、为自己辩解,晋王就首先大发雷霆,一拳重重砸在身前桌案上,向下面怒吼:“鲁敬你想做什么!父皇现在不适应北方寒气、龙体不适正在修养,孤暂代父皇处理朝政。你竟敢胡言乱语、口
出狂言,是故意想给孤扣上不忠不孝之罪名不成!”
鲁敬急忙辩解:“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臣一时口误,绝无他意、绝无他意呀!”
不过他的声音被晋王怒不可遏的吼声所掩盖:“给孤将他拖出去,以大不敬之罪处以绞刑、以正视听!”
这个临时被征用的衙门里立即涌进来数名士兵,二话不说就将鲁敬架起来往外拖去。
“这人倒真是个大忠之人。”就连宋仪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思量片刻,他终究不忍看这么个忠义之士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想试着上前求上一情。
但他刚要迈步,站在他身旁的申明厚一脚踩过来,将他刚刚抬起来的右脚紧紧踩住。
这是申明厚在无声地阻拦。
宋仪看向这个老丞相,但对方却目不斜视,低垂着双眼静默不语。
与此同时,已经被拖到衙门口的鲁敬自知死期将至,又无人敢出来求情,精神溃散之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嘶吼道:“陈理!你弑兄夺嫡、欺君篡位!重己私而轻社稷!你现在得意一时又怎样,你终究要背上千古骂名,受万世唾骂!你不得好……唔……”
他只骂到一半,就被士兵用力堵上了嘴。
这些骂词,在这样的年代,光是听到就是罪过,没人敢继续听下去。
晋王所做的事被以辱骂的形式公之于众,此时已经面色铁青。
“众卿,迁都之事,谁还有异议?”他冰冷的眼神扫过每一
个人,没人敢再出声。
“哼,那今日朝会,便到此为止。众卿,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他就起身,一甩衣袖径直离开。
他走后许久,鸦雀无声的衙门内才敢稍微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