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来了?”公主怔怔地问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有点傻,这里也可以说是宋仪家,怎么就不能来。
宋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找她了,当然也没去找顾思甜,这是阿玲告诉她的。她猜宋仪最近肯定事务繁忙,连回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宋仪提着竹篮走来坐在她床边,亲昵地捏了捏公主还有些发懵的小脸:“听说你心情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吗。”
公主抿了抿嘴唇,似是有话要讲,但最终只是轻轻摇头。
宋仪看出她有所隐瞒,也没急着深究,先将竹篮递上来:“现在还未到桃子成熟季节,城里也难找到新鲜瓜果,阿玲阿梅找了很久也只找到一些小果子。”
公主没有去接,小声说:“难为她们了,城里的现状我该知道的。”
宋仪取来一块帕子,取出竹篮中的果子擦拭几下,又递了过去,同时问着:“请过太医了吧,他们怎么说。”
公主这才接过来握在手中,遮遮掩掩地答道:“没什么病灶,可能只是最近心情欠佳吧……”
“真的没什么?”
“嗯。”
宋仪自是不信的。公主即便在他面前都一直将腰背挺得端正,现在却有了弧度,脸上神情也疲惫困倦。但最不同的还是今天的公主似乎总让人觉得有点小脾气,这在之前真是从未见过。
若面对的是顾思甜,宋仪或许就直接扑倒“逼问”了,可换成公主,虽然身为夫妻,可宋仪在心底还是有些抹不去的距离感。
宋仪正苦想说些什么关切的话合适,公主却先开口了:“你若无事,就去找顾小姐吧,你回来她一定知道的。”
这话听着就更怪了,里面浓浓的醋意连宋仪这样自认为不擅长与女子相处的人都能听出来。
再看公主的表情,别开的小脸上微微撅着嘴,是以前从未见过的幽怨。
果然有事!宋仪一边暗想一边陪着笑脸,牵起对方的手问:“我们夭夭公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我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公主委屈地瞥他一眼:“只是有人不把本宫当作妻子看待。”
“……”还特意换了本宫这种生疏的自称让宋仪一阵无语,心里却翻江倒海:你不对劲啊姑娘!你是谁啊,把原来端庄大方的公主殿下还回来呀!
光应付顾思甜一个醋坛子就很不容易了,公主要是也这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公主当然不知道宋仪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心虚说不出话,半是无奈半是认命地叹了口气道:“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同不同意也不由宋仪说了算,因为公主话音刚落就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红果子放回竹篮,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起来。
宋仪准备去唤阿玲阿梅进来伺候着,公主却将他叫住,摇摇头示意不需要。
由于年纪的缘故,公主出生乃至童年时期,汉国还未曾建立,一家人都随着未称帝前的陈友谅到处迁徙,因此很多事情公主都会自己做,这和历朝很多盛世出生、事事需要下人服侍的公主们完全不同。
“要我帮忙吗?”宋仪上前询问。虽然不能说出口,不过编扎发髻这种事他已经在顾思甜身上练过无数次。
即便只有成家女子才能编发髻出门,不过也拦不住顾思甜自己畅想,经常让宋仪帮着编几个样式,还一直缠着宋仪问:这个好不好看?这个呢?这个呢……
但公主依然摇头,默默挽好了头发,随手取下一支镶金的玉簪固定住。
出门后拒绝了阿玲阿梅跟上来,二人就一前一后走在花园中。
夏季的花草本该是最繁茂旺盛的时候,但有了之前连天的大雨,即便再喜欢雨水的花朵也被浇灌得有些发蔫。
公主走在前面,脚步轻缓,自顾自走进了一座小亭。
宋仪记得这里,他第一次见到公主时就是在这个四面被水池环绕的小亭子。虽然那时候是误闯,还差点因此被皇帝治罪。
“这里花香浓,能抵消些难闻的味道。”公主回头轻轻说道。虽然一直身居深宫,不过她依然隐隐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的些许腐臭味道。
由于嗓音的原因,公主即便在宋仪面前开口也向来轻声细语,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宋仪点点头,靠上去从背后揽住公主柔软的腰身安慰:“叛军已退、洪水已散,成立很快就能安定下来,臭味也不会有了。”
“还能安定下来么……”公主突兀的问了一句,让宋仪有些纳闷。
于是公主补充道:“早些时候,皇兄来找我了。”
宋仪一怔。皇子中比公主年纪大的现在只有晋王了。难道是她知道了晋王豫王手足相残的事,所以才会心情烦闷吗?
“晋王殿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宋仪只能如此宽慰。
公主颦眉叹息:“我明白,京城残破难以御敌,迁都终归是无奈之举……只是十几年来我明明都看腻了这园中花草,临行前竟会觉得不舍。”
迁都?这下给宋仪整不会了,原来她还不知道豫王的事。不过也合情理,晋王没必要一见面就坦白这种事。
有所预料的是晋王果真有迁都之意,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