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旭在犹豫。
如果被劫持的换个人,他会毫不犹豫下令就地诛杀小黑,人质的死活哪里比得上全军上下的尊严。
都敢独自一人对峙整个军队了,这若放小黑安然离去,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罗三死不得,最起码不能死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罗三对军队能有多大贡献,值得忌惮的的是他背后的水云轩!
罗三虽然在水云轩中看起来只是个仆从角色,但从罗竹对其的重视就能看出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如果救不下罗三,必然引罗竹与水云轩大怒,鉴于秦王与水云轩的关系……想到这里,郭子旭几乎将牙齿咬碎,实在是不甘心啊!
紧盯着趴于地上、失去意识的罗三许久,郭子旭终于服了软,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士兵们散开。
眼见士兵四散,空出一条退路,小黑又将昏死的罗三揪起来,徐徐后退。
“都不许动,让我带着他离开!一刻钟后到营后江边找他!”
现在还不能放罗三自由,不然追兵一至,就算小黑跑得再快,还能快过马匹不成。
小黑的身影越来越远,叛军众将领急切望向郭子旭道:“大人,就这么让这厮带罗参军走?那罗参军到头来怕是也凶多吉少哇!他去江边必要走水路,不如末将趁现在带人快马赶去下游埋伏,截住他如何?”
对人质这方面,郭子旭也抱同样想法,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守承诺将罗三丢在江边吧?留在手里总归会有作用。但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追,守不守信是小黑的事,就算到时候人没救回来,水云轩与秦王也怪罪不到他郭子旭头上,其余的就与他无关了。
“都不准追,静待一刻钟便是。”郭子旭摇摇头,又在心里默默自语:“反正他在与不在,对战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要等时辰一到,汉军……就败局已定了!”
小黑一直警惕着缓缓后退,直到彻底退出了叛军士兵的视线后,才将罗三扛于肩上撒腿开溜。
他撤退的路线仍是来时的那一条,沿途还经过了被焚烧过的粮仓,粮仓此时已经彻底变为几片废墟,原本高大宽阔的仓体只剩下些焦黑的残骸。粮仓周边仍旧没什么人,看来是烧得太快,叛军们专注于战场御敌,还没等发现就烧尽了。
他脚下速度丝毫未减,朝江边方向继续跑,但突然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等等,为何会烧这么快?”他心中疑惑。这些由稻草、枝杈等杂物临时搭建的粮仓不仅只有仓体,里面还有大量粮食草料,怎么会这么快就烧个一干二净呢?
再闻闻周围空气,满是草木焚烧的烟熏味,但没有多少烧过粮食的麦香味。
他心中隐隐有了点灵光一闪的头绪,但逃走要紧,来不及细细思索,没一会儿就来到之前登陆的江边。
将瘫软不醒的罗三随意在地上一扔,又狠狠踹了几脚解气后,小黑独自一人扎进江里,像条游鱼般飞快顺流而下返回驻地所在。
小黑游走没多久,一众士兵便纵马来到这里。
“大人快看!罗参军在那儿!”一将领率先惊喜大呼,指着江边人体给郭子旭看。
“我没瞎,能看见!”郭子旭莫名的心中烦闷,回呛一句。
他本指望着小黑就此将这罗三掳走,带回去后能将其干掉那是再好不过,省的这家伙仗着背后的水云轩狐假虎威。可没想到小黑真的将人质丢了下来,不禁心情不爽。
待众人赶到近前,将罗三扶上马背,在返回的路上,罗三在颠簸中也悠悠转醒。
“罗参军睡得可还惬意?”郭子旭撇撇嘴,不阴不阳地嘲弄。
罗三一阵头痛,想扶一扶脑袋,却发现右臂完全不受控制,之前已被小黑折断,不知还救不救得回来。
他没理会郭子旭的言语,向身旁军士询问了自己昏迷后的状况。
在得知小黑真的信守承诺将自己还回来后,他表情复杂起来,感叹道:“这黑小子还真是古怪……”
……
小黑一路凫水,在准备上岸时见到了十余道人影,是之前一同去放火的手下。
手下们之前听从命令返回,但将老大都丢了还怎么好意思回去复命,便一直等在这里盼望奇迹出现,没想到还真等到了,赶紧一拥而上将小黑从冰凉的江水中拉出来,七嘴八舌询问状况。
“那帮家伙是唬人的,被斩首的不是张将军!不过咱们的人到底是安是危暂且还不知……你们怎么都不回去复命,等在这儿做什么?!”小黑喘着气回答。经过如此一劫,即便体力再好也难以承受。
一众手下支支吾吾,说他们是不敢回去,怕将小黑一人丢在敌阵,回去被治脱逃之罪。
小黑叹了口气:“那是我让你们回来的,又怎会降罪于你们……罢了,快随我回去。”
心安之后,一行人也不再耽搁,甩开步子往驻地奔跑。
刚赶回驻地营寨,见里面士兵来来往往脚步匆忙,还有不少已经集结成队,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小黑抓住一最近的士兵急问:“张将军、徐将军呢?他们可回来了?”
士兵被吓了一跳,回应道:“二位将军早已返回,正在调度大军,准备趁叛军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