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外
“你们是做什么的?”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一边检查马车上下,一边随口问道。
“军爷,小民是做买卖的,如今生意赔了钱将房子都卖了,只得带着老父亲来此投奔亲戚。”顾思源恭敬答道。
“进去吧。”士兵没多想,甚至顾思源的话都没在他脑袋里停留就从另一只耳朵钻了出去。每天面对成百上千出入者,他们除了机械性的检查、询问外,别的什么都懒得管。
顾思源谢过一声,催促车夫快走。
秦王与顾思源逃出京城后,绕道奔赴襄阳,据秦王透露,他在这里有些根基。
徐岚所率领的汉军以为秦王准备返回雍州,因此兵分多路,顺着大道小道一路追击但一无所获,谁都没想到秦王敢明目张胆藏身于京城附近的襄阳。
其实如果想藏身襄阳,秦王大可以直接赶到这里,何必大费周章、冒着危险去一趟京城呢?路上顾思源也对此抱有疑问。
“皇上已经对孤起了疑心,而孤比起他来终究力量薄弱。因此要突然袭击才有效,不然就是飞蛾扑火。孤来此就是想让皇上亲眼看看这副老朽病重的躯体,让他知道孤生命垂危命不久矣,因此放松警惕。没想到即便这样他也不肯放过孤啊!竟然想给孤下毒!”秦王平静的语气中蕴藏愤怒。
“下毒?!”顾思源一惊,这事他一点都不知情。
“这也是前阵子有人送来的情报,不然孤怎会这么急不辞而别?不但没放松皇上警惕,还更加重了皇帝疑心。”
顾思源喉咙滚动一下不再多言。看来是秦王在太医院中也安插有人,整日只能与太医们见面,消息不可能从别处来。不过这么重要的情报秦王之前竟然不和他说?看来人心终究还是隔着肚皮。
但顾思源对秦王的疑心和隐瞒不以为然,因为他自己都不信任秦王,深知他和秦王之间的关系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马车在城中虽然行进的速度缓慢,但目的十分明确,直奔一所小客栈而去。
车夫在客栈门口将车停稳,跳下去走进客栈,见没别的客人,便随意说了一句:“老帅来了”。
客栈很小,大小事务由掌柜一人就能操持得完,因此客栈里只有他一人。
听到这句话,掌柜立即心领神会,出门接上刚下车的秦王直奔后院而去,车夫将马车也牵着绕到客栈后门,进院拴马。
过一会儿,客栈锁上大门,不再接客。
又过了一个时辰,襄阳太守一身粗衣独自从后院进去。
“殿下。”襄阳太守郭子旭对着秦王揖身。
“你这里准备得怎么样了?”秦王问。
“基本妥当,只等与益州方汇合。”
“很好,你手里如今有多少兵马?”
“大约有两万三千余人,不过即便加上最近私募的一些,能由我们掌控的也不过一半。”郭子旭将早统计好的数字报了出来。
“够了,足够了,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要说比拼数量就能定胜负的话,还打什么仗呢。”虽然只能动用一万人左右,但秦王看上去已经很满意了。
“殿下,益州之兵大约何时能到?我等也好早做安排。”郭子旭又问。
“不急不急,现在动手还远不到时候,得等朝廷乱起来无暇他顾时,才是我们见缝插针的好机会。”
郭子旭不解好好的朝廷怎么会大乱,就凭失踪几个大臣吗?
虽然疑惑,但没多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就闭嘴等候吩咐。秦王手下的每位重要人物都有棋子名为代号,例如顾思源是《士》、郭子旭是《马》。而每颗棋子之间都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准相互打听情报与任务,各司其职足矣,一旦违例就会受到严惩。
“让你打造的战船又如何了?”秦王问起他任务进度。
说到这个话题,郭子旭似乎有些难堪,支吾着说:“殿下,还有一部分未完工……但乘下计划中的兵力足矣!”
秦王一下子就拉下脸来,带着愠意问:“为何迟迟未完?就算现有船只已够,也得防患于未然,如果在江上打起仗来,得有更多战船加入,你难道要等那时再建吗?!”
“殿下,实在是工期太短呐!”郭子旭无奈解释:“又要瞒过京城的视线又要加快速度,可造一艘船何其之难?光是隐蔽就很费功夫了。”
“这些都不是理由。”秦王打断他:“孤要的是船,办法由你来想,只要在出发时让船漂在水上就足矣。”
“是……”郭子旭只得悻悻点头。当初给他的时间是半年,要一百艘船,可要在隐蔽情况下平均大半天时间造出一艘来,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事实也确实如此,到现在期限将至,只完成了七十艘。至于剩下的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两天后的深夜,皇城内。
宋仪听说孙乐邦自从被捕后坚绝不松口,不论如何用刑都装傻充愣,几天来毫无进展,因此准备亲自去看看。特意挑在了半夜,此时人昏昏欲睡极度疲倦,心理防线会降低很多。
地牢中,孙乐邦只穿了一件囚服被吊在半空,就连囚服上都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浸满干涸的血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