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颤颤巍巍的对父亲将其翻译过去。不是同情那兄弟几人,而是对人类的残忍有了更深刻了解。
族长毕竟见识更广,搬迁此山之前也在中原政权的统治下过了很多年,对这些刑罚有所耳闻。沉思很久后才缓缓开口:“这些手段虽然解恨,但……我族自古传承的祖训,不许族人相互残杀。”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他们先违背祖训残害了多少无辜少女?做出这种事的畜生还能将其看作族人么?”
“……”族长沉默了。
“如果族长难以决断的话,我们可以将他们绑了一起带走送给官府。这里毕竟名义上还在大汉治下,说清楚罪行,想必官府一定会给予他们应有的惩罚。”宋仪提议。
“不。”族长听到翻译后果断拒绝:“我族在这里避世而居数十年,如果因此暴露了我们的所在,就永远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了。”
沉思良久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严肃而言:“我一定会让他们受到严惩!至于祖训,从我们这代开始,也该改改了!”
宋仪欣慰的点点头。他是一个坚定的法治信仰者,坚信一个社会,不论大到帝国社稷还是小到宗族村落,皆需要合理的律法来治理。道德是一个社会的共识要求,而法律就是道德的底线。光靠人性来治理是永远不可能的,不论哪里都有人渣,而刑罚就是为他们而制定。
想当初先秦时代百家争鸣,儒家、道家、墨家百花齐放,可历史终究选择了法家,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性。
“对了,那个受害的姑娘怎么样了?”宋仪突然想起。
“你说欧吗?”潘菁菁有些哽咽:“我从没听说过她中的蛊,甚至都看不出来她中蛊。恐怕救不了她……而且,克爷爷(寨中郎中)说、说她已经有了身孕。”
气氛更加沉闷。
一个痴傻的姑娘能顺利将孩子生育出来吗?又如何将孩子养大?光是她自己的生存都是一个很大问题。
“她受到伤害是我们整个寨子的错误,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照顾她。”族长郑重承诺。
“我们还是快去制蛊吧……”女孩小心的扯了扯宋仪衣袖,不想再沉浸于这个沉重的话题,只有忙起来才能短暂忘却伤痛。
回到族长家的吊脚楼,潘菁菁屋中一个架子上摆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瓶罐。
“这些、这些都是蛊?”宋仪见到的瞬间觉得周围空气都降温了十几度。
“当然不是,大部分都是空的,我没事制那么多蛊做什么?”
她说着取下一个药臼,取出几根采来的杂草简单揉了揉塞进去,仔细捣起来。
不一会儿里面的草叶就变成了草泥,底下还沉积着些许汁水。她将这些汁水转移到一个小瓷瓶中,但仅仅填了个底儿。
“喏,就像这样做,将这个小瓷瓶填满就够了~”潘菁菁说着将药臼递过来。
“我来吗?”宋仪指着自己。
“当然,你是男人,捣起药不是快很多么?”
“那你呢?”
“我监工!谁让药臼只有一个呢?”女孩理直气壮地坐到一旁。
“……”虽然不爽,但此时毕竟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只得接过药臼忙活起来。
两个时辰后,终于填满瓷瓶的宋仪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这还真是个体力活儿!
“瞧你那样子,让我来都不会像你这么狼狈。”虽然这么说,女孩晃了晃瓷瓶,满满当当的手感还是令她十分满意。
“接下来要做什么?”
“剩下的就简单啦,每隔一段时间往装虱子的容器滴一点药水,等药水用光,它们就互相吞噬得差不多了,蛊就是这么制成的。”
“这玩意儿这么神奇,能让它们自相残杀?”宋仪有些疑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就是这样。你之前见过的雾气,如果不含着石子儿进去,吸入体内多了就会逐渐变得癫狂,见人就不顾一切的攻击,长在那里的草自然也就有了同样功效。”
小黑之前一直在寻找逃犯,听闻其自首后也返回,此时刚好来找宋仪。
“三弟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制蛊,需要人时刻盯着,我们轮流来吧,省得潘姑娘一个人太劳累。”宋仪见小黑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便招呼他进来。
“你们不行,终是得我自己来。”潘菁菁摇头:“制蛊不是那么容易的,让你们动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这些虱子折腾死啦。”
“想来也是,若真如此简单,这种技术就不会只传承在部族领袖一脉了……既然如此就实在辛苦你了。”
“你们为寨子做了这么大贡献,我幸苦些是应该的。”潘菁菁不适应宋仪的感谢,有些难为情。
突然宋仪又想到一事,忙问:“既然制蛊如此困难,那我朋友中蛊又是怎么回事?苗疆还有别处会制蛊吗?”
他想为查出凶手找点线索。
“苗疆广阔,深山密林遍布,谁又敢说没有呢?”女孩想了想说:“不过会制蛊毒的也不止我们这里,湘西据说也有,虽然没见过,但想来跟我们的手段应该差不多吧。”
“如此看来,想找出施蛊之人是难如登天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