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几个楼阁小巷就到了藏在角落里的的小院,宋仪、小黑和春香一直住在这里。虽说是个小院,不过房间不少,即使为常常不在的徐玉山留下一间后,也有很多空余。
刚进院子就见到小黑抓着一条大扫帚,清扫本就很干净的地面。
小黑听到院门一响,下意识地将扫帚藏在了身后,不过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三弟你怎么又在扫院子?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宋仪板起脸问。
“二哥,我的伤都好得不能再好了,你让我整天床上躺着也不是事儿呀!”小黑苦着脸辩解。
宋仪为了让小黑养伤,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干,但小黑天生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没办法出门就只能在院子里一遍遍扫地,以此来打发时间。以至于整个院里几乎已经一尘不染,他仍在无意义的挥动扫帚。
小黑刚说完就见到了贴在宋仪身边的顾思甜,也是一喜,扔掉手中扫帚就上去行礼问候。
顾思甜虽然知道小黑和宋仪以及自己哥哥是结拜兄弟,不过和小黑仍不是很熟识,便也拘谨回礼。
“小黑你的脸……”
小黑脸上大片的伤疤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顾思甜的注意。
“啊,嘿嘿……战场上出了些意外。”小黑不禁将头埋下,盯着自己的脚尖,想以此来遮住伤疤。
“三弟他为了救两个弟兄,这才身受重伤,堪称军中楷模呀!”宋仪上前重重拍了一下小黑有些驼起的肩背,示意他不要自卑,抬起头。
顾思甜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或是厌恶,反倒喜笑颜开地夸赞:“宋哥能有你这样英勇的兄弟在身边,真是一大幸事呀!”
“可不是嘛,要我看以三弟的本事,迟早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将!”宋仪揽着小黑的肩膀自豪的搭腔。
当宋仪带着顾思甜往自己房间中走时,小黑和春香心照不宣地从二人的面前走开。
“我去给你们沏些茶水~”春香临走前一边说还一边向宋仪挤了挤眼,但得到的只有宋仪的白眼。
房间里的年轻男女相对而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嗤笑出声。
“甜儿,只有你一人来吗?大哥他们呢?”宋仪问。
“哥哥他在秦王那里,一直以来连回都回不来,更别说劝他同行了。我还专门去秦王宫想见见他,不过被卫士拦下,说什么都不肯放行……娘说爹爹至今下落不明,她本打算回华县旧宅等着,可她一人也撑不起整座宅子,再加上哥哥在长安任职,因此决定就在长安叔父家等待,也能顾及得上哥哥。她让我一个人过来,说信得过宋哥你……”
女孩提到自己的家人们,神色再次黯淡下来。可以依赖的人相继遇难,如今又背井离乡远赴千里之外,这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来说实在难以承受。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宋仪也心中刺痛,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当初一点点活泼任性大小姐的影子,早已被苦难所掩盖。
不过她的悲伤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便顽强的挤出笑意说:“不过虽然没见到哥哥,但他又送出一封信来。”说着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宋仪翻看了一下,信封虽然被长时间装着起了褶皱,但印泥还完好无损的粘在上面,没有被打开过,上面还写着“二弟亲启”四个字。
“你没有看过吗?”宋仪问。
“上面写着让宋哥你亲启,我就没有看。”
“奇怪诶,这样的信已经来了好几封,但都是给我的,信中也没有什么特殊内容……是有什么用意吗?”宋仪疑惑的拆开信封,通览了一遍后,发现里面的主要内容依然是报平安。但如果只有此的话,每次都加上“二弟亲启”又是为何?
“甜儿,之前的几封信你有带来吗?”
顾思甜点了点头说:“都在外面的行李中,我此次把能带来的东西都带上了。”
她说着就往屋外走,准备去将信取回来。宋仪踉跄着抓起那件毛绒大氅跟上去喊:“把这个穿上!别染上风寒……”
片刻后,宋仪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进了屋,顾思甜在其中一个小包中摸出了之前的三封信件。
“如果只是报平安的话,不应该只给我看,更不会这么频繁的送信,看来这次得好好研究研究了……”宋仪将总共四封信平铺在桌上一边端详一边自言自语。
“这不正说明哥哥与宋哥你情同手足么,连我都推到一旁喽!”顾思甜丝毫没察觉到其中异样,掩嘴咯咯的轻笑。
“对啦,还有这个。”她又从包中拿出一柄短剑说:“之前接我的人来到府门口,说宋哥你在益州当上了太守,让我也过去。要不是有这个我还真不会相信呢!”
宋仪接过,轻柔地摩挲着短剑雕花精致的剑鞘,心中感慨万千。当初顾要送他武器,亮出一墙壁的珍藏任他挑选,结果他偏偏挑了这个。
这柄短剑和顾思甜身上的互为一对,都是她娘送给她的,说将来她嫁给谁,就将这柄剑送出去当作信物,没想到刚好被宋仪挑中。
“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宋仪感慨。
“宋哥,你后悔吗?”顾思甜见他出神的端详着短剑,便小声询问。
“后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