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数箭的怀雨也受到春香的撞击,软软地向一侧瘫倒,再没有一丝动静。
不远处的李镜明刚才一见到弓箭得手,但只杀掉一个人,当即一挥手,身后侍卫一拥而上,跳下高高的房顶就冲了过去。不过等他们到达近前时,活着的怀晴也被春香击倒了。
春香来不及感谢李镜明等人的救命之恩,先跑到宋仪身边给他松绑。
宋仪刚才看见姐妹两人中箭后,便知道救兵来了,此时解放了双手,一把拔出了塞在口中的布团,对春香以及李镜明蓝玉等人感激道谢:“多亏了诸位啊!今天差点就没命了!”
春香看起来十分愧疚,一点都没有被感谢的喜悦,小声说道:“她们都是冲我来的,如果不是我……”
“哪有那么多如果。”宋仪毫不在意地打断她,罕见地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马则立身死,我们都有份,就算没有你,她们也会找我寻仇。”
“这些竟是马则立的人?”蓝玉眉头一皱,向一边的姐妹俩看了一眼。
已经身亡的怀雨暂且不用管,昏迷的怀晴此时已经被侍卫们绑了个结结实实,准备带回去逼供。
春香罕见的露出忧郁悲戚的神情,哀叹一声后谈起了这对姐妹的身世。
她们是双胞胎,比春香要小,即使今年也只有十八岁。妹妹怀雨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只要隔一段时间见不到血就会浑身难受,长时间不管的话甚至会陷入癫狂、到处伤人,在她小时候就曾经因此咬伤了邻居家的孩子,因此全村人都觉得怀雨中了邪、是天生的恶鬼,集体将她们一家人驱逐了出去。
她们的爹娘带着她们隐姓埋名搬到其它地方,为了遏制怀雨的怪病,一家人只好隔一段时间就四处求人买些猪血鸭血给她。
每当发病时的怀雨见到了血,就会像着魔了一样捧着血碗,不喝,只是两眼放光地盯着看,鼻子不停嗅着,陶醉在淡淡的血腥味中,直到力竭昏睡过去。
新村子里的人渐渐都知道了这家人喜欢吃猪血鸭血,但也不以为然,出于对这家新人的照顾,每当家中宰鸡鸭或者杀猪后,都会免费给她家送一些。
本来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怀雨的病情依然在悄然恶化。
后来光是血液已经不足以遏制她的冲动了,她开始亲自动手,抓些耗子小鸟之类,用小刀一点点划开它们的皮肤,欣赏新鲜血液涌出和动物们痛苦挣扎的样子。
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不好,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冲动逼迫着她不得不这么做,一旦强行抗拒就会生不如死,因此她一直躲在没人的地方悄悄动手。
但随着病情发展,她的小刀逐渐伸向了鸡鸭、甚至猫狗。这样一来她再也瞒不住,被爹娘发现了。
家里的长辈们也开始害怕起来,私下里偷偷议论这孩子是不是真的中了邪。
作为双胞胎姐姐的怀晴亲眼目睹了妹妹病情逐渐恶化的过程,但她不怪妹妹,她知道妹妹只是得了病,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怀雨也常常抱着姐姐哭诉,哭诉自己不想成为恶鬼,但每到发病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最糟的事情发生在怀雨八岁时的冬天。村里一户人家大早上醒来发现自家院里的狗不见了,找遍了附近也一无所获,只能求助于各位村民。
由于正处于冬天农闲时,村里百无聊赖的人们一听有人偷狗,当即组织起来全村搜查,最后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在村子很远处的一处残墙下发现了那条狗,以及怀雨。
据说当时怀雨蹲在地上,将那条不大的小黄狗紧紧困住四爪,还用布条绑住了嘴,不让它发出声音。
在怀雨手中捏着一把虽然破旧但异常锋利的小刀,刀刃上沾满了鲜血。
被死死摁在地上的小黄狗身上布满了整齐的伤口,每一道伤痕都是从背上纵向划下,顺着肋骨的方向直达腹部。狗挣扎的剧烈,但越是挣扎,就有越来越多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发出一蓬蓬白雾,随后沾满了怀雨的全身。
怀晴当时也随着人群赶到了现场,她曾说过,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妹妹那时的样子:干枯瘦小的双手,一只摁着小狗,一只举着刀子,用面带陶醉又惊慌迷茫的表情望着众人,嘴角还凝固着瘆人的微笑。
村民们都惊呆了,继而转化成了愤怒。他们全都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活泼的小女孩,竟然有这么残忍的一面,如果让她长大,现在杀狗,以后还不得杀人?!于是众人齐上阵,将怀雨、连同一旁同样感到害怕的怀晴绑了起来,送到她们家中对峙。
她们的爹娘也得到了消息,正在赶去的路上,两拨人就在村子正中间的一片空地处相遇。
两个被绑的孩子一个害怕得大哭,一个蹂躏完小狗后惯例得脱力昏睡了过去。
村民们厉声质问对面泣不成声的中年男女,为何瞒着所有人,在家中藏一个恶鬼。
孩子的爹娘一遍遍的重复着一句话:这是我们的孩子,不是恶鬼。但全都被淹没在激愤的言语中,毫无威力。
最终,村民们给这家人下了最后通牒:要不立即搬走,要不将怀雨扔进江水中,将恶鬼送进地府,怀晴暂时可以留着,但如果将来也和怀雨一样,那也得